陸芹香聽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心裡實在是無奈又很受不了。看來她們是來找她出氣的,而理由就是剛才特意說給她聽的那起了
其實她們真的是想太多了,不說王爺現在應該對她已經沒什麼想法,就是有,她也還有婚約在身呢!
一想到這裡,她的心裡忍不住又浮起一陣酸澀的情緒,耳邊跟著響起那幾句從戲曲裡聽來的詞兒——
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著他;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話?
若說沒有緣,她這樣一個只會煮菜燒飯的大齡宮女怎麼能夠在離宮後還遇見這皇朝裡最尊貴的王爺?
如果沒有緣,怎麼會在那個時候遇見了他?然後還用自己的廚藝調理了他的飲食習慣還有身子?兩人才能有了那一點曖昧情愫?
只是若說有緣,兩個人怎麼終是成不了一個圓的兩條線。
不說她有婚約在身,憑他一個俊俏的未婚王爺,以前雖因為身材的關係嚇跑不少名門閨秀,可現在只要放出風聲,整個京城的閨秀八成都會騷動起來,要年輕的漂亮的,要家世好的要知書達禮的,只要太后或皇上一聲令下,哪有什麼辦不到?
陸芹香想著想著就走了神,對面前的三個人是忽略得徹底,讓那唱獨腳戲的三人組頓時惱羞成怒。
「還真以為自己已經成了主子啊!連聽我們說話都會閃神!」春華臉上閃過嫉妒,猛地推了她一把,讓她手上抱著的木盆和衣服瞬間全落了地,染上塵土。
陸芹香這時終於回了神,臉上也帶了些怒氣。「你們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用帕子捂著嘴的翠娥冷冷笑了幾聲,「就是看你不順眼,假惺惺的說是為王爺的身子好,實際上卻是整天不知羞恥的湊在王爺身邊,還當自己是什麼金枝玉葉呢,不是跟我們一樣不過是整天幹活的命,就以為自己可以真的飛上枝頭當鳳凰了?」
陸芹香撇嘴一笑,臉上也帶著譏諷。「這話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們,你們什麼心思我會不明白?說穿了,你們不過是把自己的骯髒心思套在我頭上罷了。」
那個擦了紅胭脂的胖姊兒猛地撲上前,想要抓花她的臉,被她給閃過了,她謹慎的看著她們,生怕又有誰想動手。
誰知道正當她戒備的看著她們的時候,那三個人卻突然對望一眼,然後就把她剛才落在地上的衣服和那個木盆全都拾了起來,在陸芹香還來不及反應前扔到一邊的池塘裡。
文郡王府當初就是依水而建,在各個院子裡都有引活水形成的池塘小溪,像這池塘外接著的就是連結外院的活水,衣服這一丟下去如果不馬上撈起來,極有可能往外飄了出去。
她一急,連忙想把衣服給撿回來,但那三個人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樣,兩個人攔著她,一個人拿了根棍子把衣服給推得更遠,最後還把那根棍子往遠遠的水深處一丟。
「你們——」陸芹香氣得渾身發抖,但也明白現在不是和她們計較的時候,她用眼神快速梭巡著岸邊是不是有東西可以把衣服給撈回來,一邊用眼角餘光注意著衣服。
那些模子什麼的也就罷了,就怕裡衣或肚兜流了出去,那她以後就沒臉見人了。
「你們在那裡做什麼?!」
突然一道嚴厲的聲音傳來,陸芹香顧不得回頭看,只專注在自己的衣服上,但是其他三人不約而同都顫抖了下。
別人或許認不出來,她們卻絕對不會認不出來,畢竟那聲音的主人就是這幾天特意盯著她們、專門指著她們罵的常嬤嬤。
「快走!」
三個人你拉我、我扯你的連忙加快腳步離開,等到常嬤嬤循著聲音到了這裡,只看見陸芹香一臉著急的在岸邊想法子撈衣服。
常嬤嬤活到這把年紀什麼事情沒遇過,光憑方才遠遠地看到那三道身影,再加上現在看到陸芹香的樣子,隨便想想也就猜個八九不離十。
她不禁在心裡暗罵著那些賊丫頭,回頭一定要好好的教訓教訓那些人,她們才不會有那個膽子又作怪。
「陸姑娘,先別急,我讓我家那口子去尋根竹竿過來幫你撈吧。」常嬤嬤好好氣的說著。
陸芹香點點頭,紅了眼眶,卻硬忍著不讓淚流下。「謝謝你了常嬤嬤。」
「不用謝。」常嬤嬤說著,連忙轉頭去找丈夫。
走沒多遠,她又回頭瞥了眼楞楞看著池塘的陸芹香,輕歎了口氣才繼續往前走。
其實一開始她對陸芹香的印象也是不怎麼樣的,以為又是一個想攀權附貴的,直到她慢慢發現,這個丫頭對王爺的用心不是一個貪圖富貴榮華的人想得出來的,還有她在待人處世方面,不說對她這個老婆子都恭恭敬敬的,對那些小丫頭也都和和氣氣的,有時候點心多做一些說是讓大家嘗嘗味道,其實是送給大家甜甜嘴,更不用說她從入府到現在沒有半點架子,自己的事情都是自己來,從沒有仗著王爺的寵信就指使人家做事。
看久了就知道她是個好姑娘,只是王爺他雖有心,但太后那關……
總之,只希望王爺能夠獲得幸福。
那個孩子實在寂寞太久了。
下午點心時間到了,遲遲沒等到人的鳳文熙正準備發火時,常總管身邊的一個小廝卻小跑著過來說有事稟報,他一聽就知道出了事。
當聽那小廝把話說完,他連一句話都沒說就走了出去,冷著臉,一步步的往那個池塘走。
等他來到池塘邊,看到渾身濕淋淋的陸芹香就坐在岸邊,手裡還抱著個木盆,可憐兮兮的看著水面時,心中的怒火更是高漲到最高點。
但他還是先扶起她,握著她冰涼的小手,才忍不住低斥著,「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剛剛常嬤嬤不是說讓人去拿竹竿來撈了嗎?。」
陸芹香楞楞的看著他,有些委屈的回答,「沒事,剛剛我的……差點就流出去了,我等不及,只得自己先下水去撈,幸好這水,也不是太深,到我肩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