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跟乞丐差不多的日子,讓他們從王府被趕出來不到三天就受不了了,馬上又找上門來,只是這次比上次更顯得落魄。
怕又碰上那個王爺來攪局,他們便沒托人帶他們進去,而是就等在側門外,請人去將陸芹香給帶來。
門房通報了之後就讓他們在外頭等著,只不過消息可沒直接傳到陸芹香那裡去,而是先進了常總管耳朵,再轉達鳳文熙知道,最後才傳給陸芹香。
陸芹香雖然對這個只能算是第二次見面的未婚夫沒有任何期待,但是人家都千里迢迢找到京城來了,她也不好避不見面。
再說了,他上次說要贖她的事,她可還沒跟他澄清,那就是她簽的是活契,哪裡需要什麼贖身呢!頂多就是最近被扣的月前要先還清而已。
「怎麼?又要去見你那家鄉來的未婚夫?」
帶著一些午睡後的慵懶,鳳文熙低柔魅惑的聲音突然響起,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有種做錯事被抓到的心虛。
她的雙眼甚至不敢直騙他,輕輕的點了點頭。「說是有事……只是去見見,不會妨礙我做事的。」
沉默,一種讓人感到窒息和不安的沉默突然降臨,他沒有暴怒沒有挖苦和諷刺,就只是靜靜的不發一語,但她卻可以感覺到他的視線定定的投注在她身上,讓她有種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就在她快要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時,他終於開了口。
「嗯,去吧!記得,可別輕易的允了什麼不該允的話,你要明白……沒有我的同意,你就還是文郡王府的人。」
他話中有話,半是警告半是提醒,只是對陸芹香來說,雖然覺得他這話有些怪怪的,但對於他話中的深意倒是一點都沒聽出來。
看她一臉傻樣,鳳文熙也知道剛剛那話八成是白講了,心中一歎,最後還是揮了揮手讓她出去了。
陸芹香走到側門時,王大傻兩人已經站得腿都要麻了,只是一見到她來,頓時都提起精神,也顧不得自己一身髒就想往她身前靠。
「陸家妹妹!」
聽到這莫名其妙的稱呼,陸芹香嘴角一陣抽搐,輕輕巧巧的往後退了兩步,拉聞和他的距離。
就是不為該守的規矩,她也沒辦法讓他靠得那麼近,他身上的味道實在是……
到了一種無法言說的地步了。
「呃……王大哥,還是先說說今兒個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吧?」不快點把話給說完,她覺得自己可能就要做出捂鼻的失禮舉動。
王大傻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不好聞,尷尬的笑了笑。「唉,還不是沒錢進客棧梳洗!這味是不好聞了點。」
沒錢?陸芹香輕皺了眉,發現有些不對勁。
眼前的人不是前兩天才說要拿錢贖她出府嗎?怎麼今天又說沒錢了?而且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應該是接近身無分文了吧?
王大傻還在想著該怎麼開口,一邊枯站大半天又餓又渴的二楞子忍不住的先說了。「我說大傻哥,不如就直接的說了吧!嫂子,我們自然是有心想替你贖身的,偏偏身上缺了點銀子,可嫂子你別說是從宮裡出來的,就是如今在這王府裡隨便撈,那銀子也是一把把的,應該可以把自己給贖出來吧?我們大傻哥千里迢迢的老家到這京城也算是有誠意了,你就趕緊拿出銀兩替自己贖身跟著我們回老家去,這不是你好大家好的事情?」
二楞子話說得簡單,但是陸芹香可不是沒見過半點世面的無知女子。
是!她是傻,但那是跟宮裡那些說一句話可以拐十個彎的人精比起來,不代表她是人家說個三兩句話就可以哄騙的小姑娘!
她拉下臉,看著眼前神情寫著彷彿就應該如此的兩個人,壓著怒氣問:「這安排說得挺順的,是打從一開始就這麼打算的吧?」
王大傻對她的質疑沒有感覺到半分的不對勁,只覺得她毛病多,一點也不乾脆。
「二楞子說話是直了點,但也是我的意思,」王大傻橫眉看著她,「你橫豎也是我王家的人了,別說這點銀子,就是以後那些銀子也都是我的,先拿出來用用有什麼關係,你可要明白,如果我們兩個沒有指腹為婚,你這大齡宮女就是有錢贖身,也只能一個人孤老到死。」
二楞子聽完還在旁邊幫腔,「就是!大傻哥是好心,你可別以為自己可以拿喬了!」
陸芹香氣得全身發抖,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做厚顏無恥。
這兩個人想靠她吃穿不說,還說得她應該為他們這種行為而感激涕零?
是!大齡宮女是難嫁,但她也不必委屈自己受這種氣!
「那好,我也不是非嫁人不可,你們就省點銀子和工夫,不用來替我贖身了,那婚約也算了吧!」她寧可一個人老死,也不會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受罪。
王大傻一聽這話就慌了,想到老家那裡還欠了一屁股債,就指望拿這女人的銀子還,又看她身上穿的綾羅綢鍛還有戴著的首飾,頓時就口不擇言起來。
「算了?怎麼能算了!我明白了,你是貪圖這王府的富貴,瞧不起我們鄉下人了是吧?這也難怪,在這府裡就是一個廚娘都能穿金戴銀的,伺候的還是高高在上的王爺,是個懂得替自己打算的人都知道要怎麼選了!」王大傻大聲的喊著,一雙眼惡狠狠的睨著她,「走吧!二愣子。是咱們太天真!指腹為婚算什麼,枉費我還等她等了十來年,等到一個大齡宮女,人家卻不屑咱們這種沒錢又沒勢的莊稼漢,寧可悔婚去給人做小的!」
哼!要耍狠是吧!他現在是丟了臉了,也不怕再把面子放在地上踩兩下,反正他得不到想要的,她也別想好過!
二楞子也是個混市井的地痞,對做這種惡事早已駕輕就熟,連眼神都不需要和王大傻對一下就跟著嚷嚷,「大傻哥,你怎麼就遇到這樣一個沒良心的女人!枉費你幾乎耗盡了家財才從老家奔波到這京城裡,誰知道這人是見著了,卻已巴上有錢的靠山,我真替你不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