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幾天沒睡了?」那種熬夜加班的頭疼滋味他是懂得,但是想睡卻睡不著,一夜失眠到天亮的痛苦,他沒經歷過,所以無法體會。
「好一陣子了。」她快累垮了。
自從受到分手打擊,她沒有一天能安穩的睡到天亮,再遭遇陷害的重擊,情況更嚴重,幾乎天天都失眠。
「你來度假嗎?」今天是平常日,雖然沒有大批的遊客,倒是有不少的外國觀光客。
「難道你不是?」他邊走邊和她交談,慶幸自己平時會到健身房運動,否則哪能如此輕鬆的背著她行走。
「我是來睡覺的。」她給他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再不好好的睡一覺,她真的要到醫院去報到了。
「大老遠從北部來這裡睡覺?」他覺得很荒謬。
「台北有太多煩人的事,待在那個地方我根本睡不著。」她不想與他們待在同樣的天空下,呼吸同樣的空氣。
她很累,不過她很堅強,沒有掉一滴眼淚,也沒有被擊倒,只是要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整理好混亂的心情,她會重新再出發,恢復成那個充滿自信又開朗的顏如意。
她只是需要一個可以喘息的地方,而南部是她最佳的選擇,所以她躲到幸福民宿來療傷。
「你的背……」像父親溫暖的後背,莫名的讓她感到很安心。
「怎麼了?」他任勞任怨的背著她走,不理會一名豪放女的搭訕。
「沒什麼,覺得困了。」第一次被陌生男人背著走,她卻沒多大的感覺,只是不喜歡兩旁的女生一直瞪視她。
她會不會因為他而成為整個南灣女性的公敵?
想到有可能會被他害慘,她不知為何就想笑,漸漸的也放鬆下來,唇角含笑的睡看了。
「你……你們……」在前庭掃酒瓶碎片的馬玉欣見金承風背著她好友走進來,表情錯愕得猶如看到恐龍誕生。
「她睡看了。」他把手中的行李交給她。
受到嚴重驚嚇馬玉欣盯看他們瞧,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們……怎麼會在一起?」她困惑極了,就是天下紅雨都沒辦法讓她這麼詫異。
「等她醒來你再問她。」被折騰了半天,金承風不想解釋只想歇息,「她的房間在哪?」
「跟我來。」馬玉欣領看他走進民宿主棟,在大廳與古進軒相遇。
「承……」他吃驚的愣住了。
「什麼都別問等一下再說。」金承風搶先他一步阻止他追問。
馬玉欣帶引到二樓一間寬敞的四人房,這一間是鮮少對外開放的保留房。
「把她放下來吧」她沒有壓低聲音,不怕吵到顏如意,根據以往的經驗,如意一旦進入熟睡階段,不睡上一天是不會醒來的。
放下顏如意後,金承風順手幫她脫掉鞋子,蓋上被子。
「你們的行李我就放在這了。」就近往電視櫃一放,馬玉欣作賊心虛的退到房門口。
她不合理的話讓他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
「我的房間在哪?」他神情嚴肅的瞪著她,有一股不樣的預感。
「呃……」她難以啟齒的望看他,「那個……是這樣的,第一,民宿客滿沒有房間了,第二,客人太多了,我很忙,沒辦法照顧如意,反正你們都認識了,我相信你的為人就順便幫我照顧一下如意,第三,不關我的事,你有問題就去找進軒。」
說完她就溜走了。
「你……」金承風雙手環胸,當場氣到說不出話來。
他是來度假的,不是來照顧人的!他們夫妻倆,竟敢這樣對待他!
古進軒輕咳一聲,親自過來請罪了。
「有空嗎?我們談一下。」他是幫兇之一。
「我正要去找你!」金承風臉色微慍的表達出心中強烈的不滿。
「我們去那邊談。」古進軒走往陽台,打開了落地窗,外面有一組休閒桌椅,「請你體諒一下,玉欣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實在是因為沒房間了,所以只能這麼安排。」
言下之意他是同意這個安排的。
金承風難以置信的看看他,沒想到馬玉欣在胡鬧,他也跟看瞎起哄。
「你要我跟她同睡一間房?」嚴格講起來,他與顏如意並不算是認識,他們的認識僅止於互相知道對方的姓名罷了。
「我知道你的顧忌,但是你放心,如意不是那種人,不會半夜爬起來勾引你,或對你有所誤解的糾纏不清。」認識顏如意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古進軒相當清楚她的為人。
「你在替她背書?」金承風從不單獨與女人共處一室,怕的就是造成對方的誤會。
「對。」他敢以人頭做擔保,如意不是隨便的女人。
沉默了半晌,金承風知道自己沒得選擇了,只能接受這樣的安排。
「另外還有一件事。」古進軒昨晚有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建議,「如果如意能幫你的話你會接受她的幫助嗎?」
「金錢資助嗎?」被建設公司惡意倒了一筆帳,金承風的公司目前有資金調度的困難。
「除了金錢挹注之外,她若願意到你公司去幫忙,你肯答應嗎?」他打的如意算盤是,有如意投入的幫助承風的公司,不但能起死回生,甚至能發揚光大。
至於規模會多大?以如意的能力,再加上承風專業的設計,他相當有把握,他們兩人若是肯攜手合作,絕對能把幸福室內設計這間小公司發展成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公司。
她?能有多大的本事?大概是受到她先前犯下蠢事影響,金承風不認為她會是個有專業能力的人才。
「現在公司經營困難,不缺總機小妹。」不,他更正她的年紀,看起來應該接近三十了吧?那更不適合當總機小妹。
「不要被她的外表給騙了,」古進軒當初也如同他一樣看走了眼,「目前她正處於被男友拋棄、表妹陷害的雙重打擊中,模樣自然有些狠狽憔悴。」
金承風若有所思的將視線移往室內。
這也說明了無精打采的她為何會恍惚的拿出一千塊要投幣、粗心的吃錯他的面、失神的直盯著他瞧,以及坐在公交車等候亭裡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