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詠蓮強迫自己將注意力轉向講台上的教授,繼續專心的聽講。
趴在桌上的連子惑其實尚未睡著,想起那段網路上的聊天——
永:HI!懦弱者。
惑:你常在這裡嗎?懦弱者?
永:你在找我?想做什麼?上次不戰而逃,聊到童年就落跑也沒打聲招呼,不叫懦弱叫什麼?
永:又跑了嗎?
惑:我不喜歡聊童年。
永:WHY?你應該感謝你的童年才對。
惑:感謝?怎麼說?
永:如果你的家庭狀態可以唱我的家庭真可愛,幸福美滿又安康,那你的名字有可能叫曾幸福、吳美滿、施安康。但是生於安樂便無憂,就像生長在溫室裡的花朵,怎麼對抗外在的暴風雨。清醒點好嗎?我們都無法否認童年會影響我們的成長。
惑:你的想法都這麼積極嗎?在你的眼中沒有不好的事情值得抱怨嗎?
永:當然有,譬如我的身材不夠豐滿,穿比基尼無法讓男人流口水。
永:又不說話了。
惑:我在想你穿比基尼的模樣。
永:我的身材有三十四、二十四、三十四哦!開始流口水了吧?
她的身材很好,所以不可能是於詠蓮。慢慢的,黑色漩渦捲走他所有的意識,沉沉墜入夢鄉裡。
當他再度醒來,教室空無一人,桌上僅留一個保溫瓶,他習慣性的打開來,就著瓶口喝了一口。
淡淡的薰衣草加天天竺葵香在嘴中與鼻間漸漸散開,消除了疲憊。或許是心理作祟,但不可諱言,他已經習慣她這樣的體貼伺候。
「你醒了。」
熟悉的聲音由門口傳來,是於詠蓮。
她提高手中的紅色塑膠袋,「要吃飯了嗎?」
「嗯。」他點點頭,肚子配合的咕嚕叫。
於詠蓮走到他的桌旁,打開飯盒,登時香氣四溢,淡淡粉紅摻白的花瓣是櫻花涼拌荷葉絲,十足的春季料理加上酸甜的滋味,令人胃口大開。
連子惑低頭大快朵頤,偶爾抬頭看她秀氣的吃相,她總是優雅的將紅蘿蔔丁還有蔥花挑出來放在他的飯上。
他也習慣的混著飯一起吞進肚子裡,好像是長久以來培養出來的默契。
他們在一起,總是安靜,他忙著侵略大計,她忙著讀書;或許明白自己不是什麼聰明慧黔的學生,沒有天賦的資質只好用加倍的努力來彌補。
「你自己住在外面嗎?」
於詠蓮抬頭看了他一眼,輕輕的頷首,「住在外面比較自由。」
「你搬來跟我一起住,可以省下房租跟平常開銷。要不要隨你。」
連子惑的語氣輕淡,其實他心裡嚇了一大跳。天知道跟一個幾乎陌生的人同住一個屋簷下,只要有點腦袋的女孩都會說N0,更何況他們連要好的朋友都稱不上。最後一句只是化解她若是拒絕而產生的尷尬。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住在一起,彼此可以互相關照……」
「好啊!我明天搬過去。」
「遠水總是救不了——你剛剛說什麼?」她答應了?沒有問任何理由。
「明天我會搬過去,你把地址寫給我。我的房子明天租約到期。」
「你難道不擔心——」
於詠蓮傾身在他挺直的鼻樑輕輕印上一吻,「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已經喜歡上你了嗎?」為他從詫異變成呆怔的表情,她漾開嘴角,化成一朵美麗的笑花。
她用筷子沾了一點千島沙拉醬,在他的鼻端點了幾個小印,玩笑的用舌頭輕舔,隨後正經八百的點頭,「這道連子惑沙拉味道不錯。」
「你……」他顯然驚嚇過度,眼睛膛大的瞪著她。
「我?我怎樣?」單手撐著下巴,她朝他拋了一記媚眼。
他搖搖頭,「你似乎跟我認識的那個於詠蓮不同。」
「我有很多張面具,等你慢慢挖掘。」
連子惑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對於她說的喜歡,她聰明的不去提起,原因無它,他不想這麼早給承諾。他們都太年輕了,甚至,他並不能確定她是不是他想要的。
容貌是否絕美,對他與世俗的評語仍有一定的存在價值。
隔天,於詠蓮真的提著一個行李箱搬進連子惑位於天母的住處,正式展開同居生活。
「這裡就你一個人住嗎?」透天的雙井花園別墅,會不會太奢華了?更別提屋裡裝潢得美輪美奐。
「本來還有管家,不過我把他趕回美國了。」
「為什麼趕管家走?」
「太煩人了。這裡有清潔公司每個月會來一次大掃除。」
於詠蓮點點頭,「我也不想當黃臉婆。」
「你可以上樓自行挑一間房間,要我介紹一下房子的設施嗎?」「不用了,我想自己險。」於詠蓮發現連子惑一點也不想表現紳士禮儀幫她提行李,只好假裝自己是神力女超人,一路砰砰砰的走上二樓。
聽著她像是故意製造出來的嗓音,連子惑皺著眉,懷疑他是不是給自己找了一個大麻煩進來。
他一直喜歡安靜!
他走進廚房,倒了一杯礦泉水,走進客廳才剛坐下,就聽見她的腳步聲從樓上下來。
「哇!我好渴,剛好!」搶過他手中的水杯,她對嘴就灌。「我選了樓上左轉的第三間房,視野不錯,還有一個小陽台哦!」
連子惑冷冷的看著她,總覺得她現在所表現的一面太過於放肆,跟學校的沉靜不同。
「我突然覺得你很吵。」
於詠蓮放下水杯,「這棟房子很大,如果你安靜、我也安靜,那跟住在墳墓裡有什麼差別?」
「我討厭嘈雜!」
「我會盡量克制自己的聲音在噪音監定的三十分貝以下。」她轉著黑瞳,昨晚熬夜看書的結果就是血絲萬條,這樣的她稱不上明眸,皓齒倒是說得上。
「隨便你。」連於惑站起身,上樓走進書房。
他是不是做錯了?根本不該把於詠蓮找來,這簡直就是自找麻煩。尤其她剛才的行徑,該不會是誤會一麼吧?
該死!他忘了中國什麼狗屁女性道德,那女人該不會以為他這樣的行為代表承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