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先生?」這下子換成魏海垣傻眼了,不明白約翰的笑意由何而來。
「你現在是在告訴我,你愛上可能出賣公司的嫌疑犯?」約翰半點不客氣地嘲諷道。
「媛媛不會做出賣公司的事,我以我的人格保證。」魏海垣臉色變得鐵青,但他不是因約翰的揶揄而感到憤怒,全然是因為約翰污辱到媛媛的人格。
「人格。」約翰倏地一聲輕笑,撐直雙掌在下顎處架起一座錐形小山,眨也不眨地盯著魏海垣。「你認為你的人格與公司的利益得失,哪個比較重要?」
這話說得嚴重,魏海垣與柴妤媛兩人不約而同地狠震了下。
魏海垣掐緊拳頭壓在膝上,而柴妤媛則一顆心不停地往下墜,看來她不妙的預感恐怕是成真了。
大老闆顯然先入為主地認定她有罪,只要一天找不到那名工讀生,她的罪名就沒有洗刷清白的可能。既然這已是既定的事實,那麼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拖魏海垣下水。
他是她心愛的男人,倘若老天爺不給她幸福的機會,那麼至少,他絕對要得到幸福,這樣她才沒有遺憾。
「約翰先生……媛媛?」魏海垣隱忍半晌,就在他再也忍不下去開口之際,霍地感覺柴妤媛的小手壓住他的,教他錯愕地瞪視她。
「一人做事一人擔,請約翰先生不要將副總牽連進去。」柴妤媛堅定的神采不帶一絲猶豫,禍是她闖下的,找不到對她有利的證據是她的命,沒道理要用魏海垣的前途陪葬。「請您原諒我因害怕而說謊,並請盡速將我移送法辦。我不會逃也不會抗拒,只希望您不會因副總力挺下屬的舉動而質疑他對公司的用心。」
「閉嘴!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魏海垣嘶啞地低吼,慌亂地為她提出辯解。「事情不是這樣的,是短時間內段還找不到證人……可惡!可惡!」
他低咒,氣惱地用拳捶打自己的膝蓋,他萬萬沒想到她會愚蠢到將罪行往自己身上攬,更令他錯愕及感動的,是她一心要保住他在JC的地位及前途所做的努力。
反觀自己心懷企圖的接近甚至追求她,那卑劣至極的心態簡直教他無地自容!
「別這樣,不要再傷害你自己。」小手緊握住他的,柴妤媛雙眼泛淚,卻不覺得有任何委屈。「能遇見你、與你相戀,我已經感到很幸福了……」
「不!不!」所有曾經封閉的情感全數潰堤,魏海垣顧不得約翰還在場,用力地將她摟進懷裡。「明明沒有的事為什麼要認?!是我沒用,台灣就這麼點大,我竟然會找不到一個小小的工讀生--該死!懊死的!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約翰不發一語地觀賞著眼前的景象,睿智的眼閃動著興味的詭光。約翰夫人此時由室內走了出來,輕輕拍了下約翰的肩,她身後跟著一名年輕的漂亮女孩,安靜得幾乎讓人忽略她的存在。
「咳!」約翰睞了女孩一眼,倏地不太好意思地輕咳了聲,成功地引起同時沉陷於低潮情緒的愛情鳥的注意。
柴妤媛尷尬地想推開魏海垣,但他不肯,僅願意稍微放鬆手臂的力量,仍緊緊地將她護在懷中,並將視線轉至發聲的約翰。
「呃,我想事情並沒有你們想像的糟……」約翰用食指搔了搔鼻側,一雙漂亮的灰眸弔詭地在天花板及客廳牆上游移,就是不肯落在眼前這對悲傷到不行的愛侶身上。
「什麼意思?」魏海垣瞇了瞇眼,隱約覺得怪異,畢竟他跟在約翰身邊工作已有八年之久,他從沒見他如此浮躁過。
「……哎--」倏地,約翰重歎一口氣,朝妻子身後的女孩揮了揮手。「Jammie,過來舅舅這邊。」
女孩聽話地走向前,乖順地站在約翰身側,當柴妤媛看清女孩的樣貌,不禁失聲驚嚷--
「是你!你就是撞到我的那個工讀生妹妹!」
有鬼!聽聞女友的驚喊,魏海垣心裡的狐疑越來越深,眉心也越蹙越緊。
這是怎麼回事?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他始終找不著的女孩怎會出現在約翰家裡,而且聽約翰的意思,女孩還得喚約翰舅舅?!
難道這整件事另有隱情,而他和媛媛卻完全被蒙在鼓裡?
「約翰先生,能不能麻煩你解釋一下,這一切見鬼的是怎麼回事?」他深吸口氣,神色危險地質問道。
不在上班時間內,他就不是約翰的員工,除非約翰把話說清楚,否則他絕對跟他槓到底!
「哈、哈哈--」約翰乾笑兩聲,額上隱隱冒出冷汗。
老婆大人說得對,人有頑興不是壞事,但是不小心把排場般得太大,還賭上公司的名聲和下屬的清白,那就絕對是件壞事了--
尾聲
用力地將自己摔進屋中唯一的一張大床裡,魏海垣感覺自己好像死過一次又重新復活了似的渾身虛軟。
「你還好嗎?」一抹馨香緩緩靠近,微涼的小手輕輕覆上他的額,溫柔的嗓音裡充滿關心。
感覺身邊的床鋪微微下陷,他倏地翻身,展臂摟住那抹馨香,並將俊顏貼靠在那方軟嫩上,滿足地淺歎一口氣。
「怎麼了?」柴妤媛輕撫他的發,體貼地軟聲問。
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實在不容易讓人接受,但那畢竟是事實,並己由大老闆口中得到證實,只要他們彼此都平安無虞、不涉入這些是非就夠了,她再不敢索求更多。
不過說到整起事件的起因,說穿了都肇始於現下這個正偎在她身側的男人,若不是他接近她的動機不夠純良,也不會引發這起烏龍事件。
坦白說,大老闆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為了考驗他們的感情,約翰想出這個方法,卻沒想到事情會搞得那麼大。她是這整件禍事裡最無辜也最倒霉的一個,有絕對的理由發火,甚至要求公司付予所謂的精神賠償--大老闆也說了,她有權向公司要求索賠,但那又如何?她一點興趣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