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的後方擺放一座不小的吧檯,吧檯上有咖啡研磨機、沖泡咖啡的各種器具,吧檯上方的木櫃裡擺放不少酒瓶、幾包咖啡豆。
他使用吧檯的頻率遠遠超過使用一旁的廚房,因為跟吧檯比起來,一旁的廚房流理台實在顯得很寒酸。
齊潔的目光在吧檯跟流理台之間看來看去,她怎麼看都只有一個咖啡杯跟一隻酒杯,她往後來這兒不會是連杯東西都沒有可以喝吧。
這個小氣鬼。
齊潔早看到屋後的溫泉池裡沒有人。
「這傢伙該不會是真的跑去泡母猴,死變態一個……」
這時在木屋外,左手拿著釣竿,右手提著水桶的易行雲正從樹林裡的小路走出來,看見紅色的轎車,易行雲往屋子方向瞥一眼,這女人不是膽子太大就是太笨。
易行雲往屋子走,今天清晨天色甫透亮,他走到溪邊去釣魚,棲息在溪河裡的溪魚體積不大,他不是在一個固定的地點釣魚,每隔一兩個鐘頭他沿著溪水往下走,因此沿途他釣了不少不同種類的溪魚,而其中他又挑選喜歡的放進水桶,其餘放生回去溪水裡。
聽到屋外有動靜的齊潔跑出來,她看見易行雲提著一個水桶放在牆邊,長長的釣竿倚靠牆面而立。
身材高挺的他今天穿一件白色的及膝休閒褲,搭配淡黃色的棉質POLO杉,結實有力的手臂展露在短袖衫外,簡單的穿著讓他看起來帥氣迷人。
齊潔來到他的身邊,「易大師,您去釣魚?」
易行雲估算著水桶裡的溪魚會不會跳出來,他懶的找東西把水桶蓋住,算了,跳出來就跳出來,易行雲挺直身子。
「難道我會拿著魚竿去打獵嗎?」易行雲睨了齊潔一眼,往屋子裡走。
呿,什麼爛態度,誰知道你會不會就是頭腦有問題拿著魚竿去打獵,齊潔扮個鬼臉才轉身,她跟著他後頭走進屋。
「我以為易大師去找朋友了。」
「在這方圓五百里之內,你有看見一戶人家嗎?」易行雲走到吧檯前。
誰說他的朋友是人了?只有涉世未深的猴子才願意跟他做朋友。「呵呵,易大師真是會享受,一大早就跑去釣魚,今天天氣很好,很適合釣魚,這種好天氣最適合做一些親自大自然的休閒活動。」
易行雲從上方木櫃裡拿出一瓶酒,琥珀色的液體徐徐倒入玻璃酒杯,「你專程來到這裡就是要跟我說這一些廢話?」
廢話?齊潔真想哼一聲給他看。
「不是的,因為我上次來沒能跟易大師有個共識,所以這次我希望能跟易大師好好的談一談。」齊潔笑容可掬的靠近吧檯,「易大師,我這次前來沒有冒犯到您吧?我上次離開時說了我會再過來拜訪您。」
易行雲抬眸睨她一眼,「你要不要去照照鏡子瞧瞧你現在這副模樣。」
什麼模樣?齊潔摸摸自己的臉,看看自己身上的穿著,她在下車之前有照照後照鏡看看她的臉,一切都很好沒問題。
「通常我看到像你這種狗腿諂媚的傢伙都是直接踢出門外。」
齊潔僵了一張笑臉,這個死、男、人。
「呵呵,易大師您真愛說笑。」去死!
「我不是說笑。」
易行雲拿著酒杯往前走,齊潔看見他果然坐上這室內唯一的一張大椅,然後又看見他果然閉上眼睛。
齊潔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要睡覺,她得也找個地方來坐坐才行,她可沒打算說沒兩句話又被拎出去,這次除非她自己要走,否則他別想驅趕她。
易行雲舒服的往後靠在大椅上,他需要的東西不多,但是他很講究他擁有每一件的東西,簡單的一張椅子,從木材的挑選到師傅雕刻成椅的最後一個步驟都得讓他滿意,否則無論之前已經耗去多少金錢跟功夫,這一張椅子都會被他毫不猶豫的丟掉。
不曉得過了多久,易行雲始心生疑問怎麼沒聽見那女人的噪音,他可不認為她今天連主題都還沒有切入就會自動離開。
易行雲一睜開眼,英俊的臉孔挑眉。
齊潔一直都盯著易行雲,看到他終於睜開眼,齊潔露出笑容,老實說,這男人要是不開口說話的話,還真是迷人,因為他只要一開口說話就會讓人想要打死他。
「你坐著?」
「是啊,這椅子雖然有點高也有點小,但還不算太難坐。」齊潔一手扶著屁股坐著的平面,小小的平面讓屁股坐著之後已經所剩無幾。
這張細細高高椅子很古怪,像一截彎彎曲曲的樹幹立起來,說是要給人坐的椅子嘛,高度又太高,說是要拿來當喝茶用的桌子嘛,擺上一壺茶跟一隻茶杯也嫌太窄。
建築師不就是這樣,家裡總會有幾樣稀奇古怪的傢俱。
易行雲知道他說了這女人也不會懂得欣賞,她坐的不是一張椅子,那是巴西一位知名藝術家的木雕作品,木材取自前些年被雷劈中死亡的百年巨木。
巴西藝術家將斷截的巨木雕刻成數根栩栩如生的樹幹,不知情的人看了大多以為是一截被砍下來的樹幹,其實這是由一截巨木的中心年輪雕刻而成。
他的那位巴西好朋友要是知道他送給他的搶手藝術品就這樣給一個完全不懂得欣賞的女人當椅子坐,他絕對會把這藝術品給收回去,那女人還一副椅子難坐的樣子。
「易大師,我看您也休息有一會兒的時間,不知道我是不是方便跟您談談……」齊潔的聲音消失在易行雲的冷眸裡。
死男人還真是難相處,像他這種人到底有沒有朋友,應該就是沒有才會住到這深山裡來,至少這裡還有山猴子可以跟他作伴。
易行雲慢條斯理的喝著杯中物,他一邊喝著醇酒,一邊欣賞窗外渾然天成的美景,這屋子裡沒有電視也沒有電話,因為他在這裡的時間不需要那些東西。
齊潔看著他手上的杯子,瞧他一副享受的模樣,她也覺得好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