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霸道、不冷靜之外,「嫉妒」也是荊家的特產。
荊玫很明白,幸好這只是『不經意』的碰觸,如果鄭律師是帶著別種感情的話,她相信大哥鐵定會將鄭律師一腳踹出會議室!荊家男人的妒火可是澆不滅的熊熊大火!
孫卉紫搖頭。「沒事。」
她必須重新武裝自己,迴避著不看他。「荊先生,久仰。」
荊靖名聲響亮,也是都更案的投資客,她不會不知道這個名字,就算不注意財經新聞,就算沒看過他的照片,也知道荊靖代表的是什麼,他可是商場上舉足輕重、富可敵國的荊家繼承人!
荊靖走到桌前,看了眼一臉好奇的妹妹。荊玫很好奇大哥要如何出擊。
「我來提一個方案,」他說。「荊家將提供新的地點讓安養院遷移,市府的補助款也將由荊家概括承受,這是我們能釋出的最好條件,希望孫律師能夠仔細考慮,都更案勢在必行。」
他說過都更案勢在必行。
他建議過:「下回協商時,你可以把重點放在遷移新址上。」
他很明白地告訴她:「或許你可以多瞭解投資客的想法,任何補償方式都是可以協商的。」
他是這麼清楚地暗示她,他的真實身份絕對和投資客有關,否則不會有這麼多提議,是她笨,是她反應慢,是她過於沉溺於他的守護。
也或許這些都是戲,接近她、明白她,然後找到弱點,一舉擊破。
他很明白她最後的訴求就是遷移新址,所以今天他好心地來滿足她的要求。
「都更案有太多利益牽扯在內,單憑你一個人是無法改變整個計劃。」
孫卉紫的眼眶裡有苦澀的汨意。
她穩住自己。「我會將荊先生的好意轉述給安養院裡所有的人。」
語畢,她起身,忽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鄭民裕及時扶住她。
「卉紫?」荊靖黑眸一暗。
孫卉紫穩住自己。「沒事。」
她看著他,忽然想到他問過她會不會對對手微笑?
「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為止,我們先離開,謝謝各位。」
事實是,遇上對手她會微笑,但遇上利用和耍弄,她笑不出來!
孫卉紫提起公事包,仰起下顎從容地離開。
她冷靜從容,因此沒人看出她的心正承受著撕裂般的痛。
第5章(1)
「小卉怎麼了?」
這是安養院所有人共同的疑問。
關口先生原來就是荊靖,這也解釋了為何孫母會覺得他很眼熟的原因。
以前在孫家時,雖然她不喜歡商界社交活動,但也曾經陪同老爺參加過幾場慈善晚會,她見過荊家兩位意氣風發的少爺,或許那時他們還年輕,所以她並未立刻聯想到關口就是荊靖,單純只覺得眼熟。
孫卉紫將昨天的協商內容和大家說了,有人認為「關口先生」還是安養院的守護天使,才會提出這麼優厚的條件。但一部分的人卻認為安養院還是要在市府的管理下比較有保障,私人企業就算現在承諾概括承受一切,也有可能隨時翻臉不認帳。
兩方意見都有道理,經過一場民主的討論和投票後,爺爺奶奶同意搬遷,但還是希望能得到市府的承諾,不能讓市府以為有了私人企業的補償就能不管事,何況大愛原本就是由政府立案輔導的安養院。
只是,身為母親,孫母憂心的是女兒的想法。
太陽般燦爛耀眼的女兒失去了笑容,她像陰天般地憂鬱。
孫卉紫坐在前院的階梯上,目光投向遠方,天色陰暗,樹葉隨風掉落,這樣的天氣也讓人提不起勁。
「今天還頭暈嗎?」孫母在女兒身旁坐了下來。
孫卉紫搖頭。「不會了。」
「不過還是得去複診喔。」
「當然,我跟醫生約五點。」
「媽媽陪你去。」
「好。」
孫母只是陪伴,沒問太多。
這樣也好,和荊靖的關係就到此為止,至少卉紫剛付出感情,一切都還可以收回,也容易平復。
這段期間,她只要陪在女兒身旁,哪怕是聽她歎氣,都好。
不久,孫卉紫開車前往醫院複診,只是,老天爺就是這麼喜歡捉弄人,愈是不能碰面的人,愈要讓他們全攪和在一起。
她們一走進醫院,便看到荊靖在一群人的簇擁下正要走出醫院,身旁還有看似醫院的高層人員陪同。
孫母傻眼。「女兒,我們走另一邊的入口。」她急著說。
孫卉紫搖頭,揚起下顎。「沒有必要。」
協商將會繼續,她不可能次次都避著他。
她知道他一定也看到了自己,她很想知道他的感覺,但依然只在他臉上看到一片漠然,或許她應該學習他的冷漠,商人可以鐵石心腸,律師當然也可以沒心沒肺。
雙方筆直往前走,誰都沒有閃避誰,一步一步越來越接近對方。他們望著前方,誰也沒有看誰,直到彼此擦身而過時,她聞到他慣用的刮鬍水,他聞到她身上花般的馨香,這些曾是最熟悉的味道,但,此刻的他們就像路上行人般的陌生。
孫母勾住女兒的手臂,情緒顯露在她沙啞的嗓音上,她看到女兒蒼白的臉,不捨的淚意竟也跟著湧上_.「女兒,咱們今天晚餐就去吃那個貴到讓人頭皮發麻的懷石料理好不好?」
孫卉紫扯著笑。「好。」
她沒有回頭,否則她將會看到荊靖停下腳步,並且回頭目送她。他表情漠然,只有深邃幽合的黑眸透露心底的不捨。
然而老天爺還不打算放過他們。
孫母提議到貴到頭皮發麻的日本料理店享用頂級懷石料理,但顯然孫母沒有想到,這家店同時以是台北商界各大老闆選擇談生意的地方,商界戲稱「簽約料理店」。
她們才剛入座,就看到荊靖和一群商場上的熟面孔由正門走進來,他們一群人經過坐在屏風區的她們,由店裡穿著和服的服務生引領到貴賓包廂。
孫卉紫愣著,無法相信這種巧合。她並不確定荊靖是否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