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卉紫的眼淚無法停止,感動和這陣子的悲傷盛滿整個胸口。
「我和他……」她不知道她和荊靖的婚姻能不能走下去,等她很老很老的時候,是不是有人陪她種花看夕陽?
秦爺爺也是滿滿的祝福,「相信我,荊先生一定是好人,能幫助老人家的人,心眼絕對不會壞,你們一定要幸福快樂,知道嗎?」
蘇奶奶代表大家將金手鏈繫在她的手腕上,這是老人家最真誠的祝福。
離開安養院後,她返回辦公室,荊家手下仍然緊跟著,這讓孫卉紫神經緊繃。
停好車後,她走向他們,兩個手下正坐在車裡啃包子,他們一看到少夫人居然沒上樓,而是走了過來,兩人都嚇了一跳,趕緊下車迎接。
「午餐吃包子?」
其中一個立刻恭敬回答:「這家包子很好吃,今天剛好經過,就買來當午餐。」
『你們跟著我,那大少呢?」
「大少吩咐我們要跟著您。」
「監視我?」
「少夫人千萬別這麼說,大少是擔心你。」
她不想讓自己感動。「我不會有什麼危險,你們去保護他比較實際。」
「大少的吩咐,我們只能遵從。」
孫卉紫歎氣,知道自己再怎麼抗議也無效,他們只聽從荊靖的指令。
於是她上樓開始一天的工作,最近的案子因為有鄭律師幫忙分擔了許多事,其實不用星期天來加班,但她發現辦公室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她不會胡思亂想,不會有太多想安慰她的人,現在的她只要安靜,什麼都不去想。
等她和母親吃完晚飯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
管家王媽媽一看到她,立刻迎上前。
王媽媽一臉憂心忡忡。「少夫人,少爺受傷了。」
孫卉紫愣住了,她從來不知道這種極度不安的感覺,可以讓人瞬間繃緊神經,忘了呼吸,也忘了心跳,耳邊轟轟作響……
她一陣暈眩,王媽媽趕緊扶住搖晃的她,對於她的反應,王媽媽突然間感到很欣慰,這代表少夫人心中還是有大少爺的!
「沒事沒事,只是小傷,還是由少夫人幫少爺看看吧!」
王媽媽將藥箱交給她,孫卉紫抱著藥箱疾步走去客房,這一刻,地心慌意亂,所有的想法只剩下確定他是否安好,顧忌和疏遠忽然不再重要,她再怎麼倔強、掙扎,也敵不過心頭湧現的擔憂……
客房裡還有婆婆和小姑,看到她回來後,兩人主動離開,將空間留給夫妻倆。
兩人自從冷戰後,荊靖就搬到這間客房。
他坐在床沿,裸著上身,已沐浴過,受傷的部位在手臂還有胸膛,都是刀傷,手臂上的傷和他們相遇的那次一樣。
她顫抖著,在他身旁坐了下來。他第一次受傷時,她可以冷靜地幫一個陌生人上藥,還可以談笑風生,但這一次,她卻抖著手,不敢看他的傷口,整個人心神不寧,因為荊靖在她心中的位置已經不同,他不再是陌生人,而是可以操控她喜怒哀樂的男人……
她害怕極了,尤其是見到他胸膛淌血的傷口,對方下手根本毫不遲疑,這一刀如果再精準些、再深入些,他是不是就有生命危險?
如果她失去他,她該怎麼辦?她可以和他冷戰,可以和他像陌生人一樣地生活,可以忍受冷戰的煎熬,但她不能失去他……
「我沒事。」他看著她泛白的小臉和顫抖的唇,主動解釋。
她點頭,抿著唇幫他上藥。
這是冷戰之後,兩人第一次如此接近。
荊靖嗅到熟悉的馨香,這幾天的煎熬似乎因此而稍微緩解,他忽然覺得自己應該感謝今天襲擊他的人。
他或許是個成功商人,卻不懂得如何經營感情和婚姻,他氣她的不在乎,所以愚蠢地以忙碌和紼聞約會在她面前彰顯自己的價值,就算已婚,他還是許多女人垂涎的白馬王子,他也想借此告訴自己,不要執著對她的感情,何必單戀一枝花,而且她不在乎他……
但這顯然沒用也沒意義,是他一生做過最愚蠢的事,最失敗的佈局,他不但沒激起她的在乎和嫉妒,只是讓自己更氣餒,因為不管有再多的女人愛他,他唯一要的只有她,任何人只是突顯她的獨一無二,他只想要她。
「他們兩個還是跟著你吧。」她心懼地說。
「如果是你受傷呢?」
她搖頭。「我沒什麼價值,他們不會偷襲我的。」
他認真地凝視她。「你是我老婆,這就是你的價值,我必須保護你的安全。」
她沒用地掉下眼淚。
說好要保持距離的,說好結婚只是結婚的……
她要堅強點,不能在他面前表現出對他的在乎,只是……
天啊,失去他的恐懼依然存在……
第9章(2)
「你哭了。」他以拇指拭去她臉頰上的淚。
「誰都會哭。」她好強地辯解。
「我以為你很有勇氣呢。」
對,她是很有勇氣,但愛上他,卻讓她失去了自己引以為傲的堅強,她知道他的生活很危險,否則不會需要這麼多人隨侍在側,卻不知道竟有這麼多危機。
「他們還是跟著你好了。」她執意這麼做。
他笑了,溫柔地揉著妻子的長髮。「我會由香港調派幾個人來台北,這種事不用禮讓。」
如果再有下次……如果不是他有不錯的武術保護自己,她會不會真的失去他?
她眼神慌亂,他握住她的手,堅定地說:「放心,我不會有事。」他欣喜於她的在乎,關於她,他一向是容易滿足的,就算她只是客套的關懷,他也很開心,誰教他是陷入情網的笨蛋。
她看著他,遲疑地點頭,可心中的陰影並未散去。
傷口很快地包紮好,她很自然地拿起一旁的浴袍替他穿上。她溫熱的體香,他精壯的體魄,他們彼此吸引,暖昧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流竄,呼吸也不自覺加速。
他起身,她替他將浴袍腰帶繫好,她嬌小可人地貼近他,兩人靠得很近,只要伸手就能擁抱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