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後就每晚伺候我就寢,聽到了沒有?」
聽著遠去的腳步聲,伊雪兒又落下兩行清涼。
從那晚開始,伊雪兒就每晚守在房間等候羿昕回來就寢。
* * *
一盞燭火,一個孤單的人影守在窗前。伊雪兒等著、盼著,一連好幾天,她就在這裡等候羿昕的歸來。
羿昕沒有分派她其他的工作,這就是她的工作。可是,自從那晚過後,羿昕就不曾回到這個房間了。
一開始她以為羿昕是出遠門去了,要不然就算他再忙,他也不可能不回自己的房間歇息。
後來,她聽其他的婢女說,羿昕並沒有離開文親王府,白天或下午有時都可以見到他的人;只是,用過晚膳之後,他人就不在了。
這麼說來,羿昕只是夜不歸營,他人還是在這文親王府的。
這個事實重重地打擊了伊雪兒,羿昕的夜不歸營,難道是因為她嗎?
她摸著自己的左臉,指尖碰觸到疤痕。如果羿昕真的不想見到她,那他為什麼要她做他的丫鬟呢?這文親王府,和她一樣的丫鬟多的是,不是嗎?
難道他真的是不得已的?為了對她負責,又有雪如的壓力,所似他不得不這麼做?
「下雪了……」
她走進內室,這裡是她睡覺的地方。
她打開一個箱子,裡面裝的全是雪如給她的衣服。她翻了一下,很快找到她想要找的東西。
被她拿在手上的正是羿昕那晚蓋在她身上的白袍。
她一直珍藏著,而羿昕似乎忘了有這件袍子,因他沒有對她提起過。
她小心地披上它,緊緊地裹住自己的身體。這袍子裹著她,就像袍子的主人用他的手抱著她一樣。
就這樣披著袍子,她走到屋外。
她的臉很快地就濕了。
片片雪花從天而降,她仰起頭,讓雪花停留在她臉上。
是雪融化了,還是她眼角滑下的淚?也許,兩者皆有吧!
看著眼前的白雪,她的心中湧起無限感慨。她終究是不能像雪一樣的清純、一樣的美麗啊!
早知道白己的身份低賤,為什麼她還要把情絲繫在他身上呢?明知道他不會把自己看在眼裡,為什麼她還要不知羞恥的守在他身邊呢?
為什麼?為什麼?有太多的為什麼,可是,她卻沒有一個答案。她不是後悔愛上羿昕,她後悔的是為什麼要演變成目前這極狀況。
是她的錯嗎?還是像她的臉一樣,是老天爺的錯呢?
任雪花沾濕了她心愛的袍子,夜愈來恿深,外面愈來愈冷,她仍然不肯離去。
當羿昕回到好幾天沒有回來的寢房,他第一眼就看到趴在桌上的伊雪兒。
她應該是睡著了,因為眼睛和小嘴都是緊閉的。
羿昕掙掙的凝視著她,臉上的神惜是柔和的。
他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向她,他剛碰到她的臉,便看到她緊閉的眼角水光一閃,按著,一滴淚順著她殘缺的左臉流了下來。
他立刻收回自己的手,表情條地變得冷峻。
這個女人,就算在睡夢中也不忘用她的眼淚來迷惑他嗎?
思及此,他的怒火就上來了,他極粗魯的搖醒她。
第4章(2)
「貝勒爺。」睜開眼睛的伊雪兒驚見羿昕就在自己身邊,她有說不出的歡喜。
總算見到他了,看到他,之前等候的辛苦和無奈都不算什麼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本分?」羿昕可沒她這般歡喜,他怒道:「我說的話你有在聽嗎?我說你要等我回來的,而你竟要我這個做主子的叫醒睡得香甜的你!」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伊雪兒惶恐的說。她真的不是故意睡著的,她是等得太累,太倦了才會……「這是什麼?」羿昕看到她身上般的袍子,不由得更生氣了,「你披著這個東西,是想提醒我什麼嗎?」
「貝勒爺,我……不!」伊雪兒錯愕的看著羿昕的袍子。
看著手上的袍子,那晚在水池的記憶重新湧上羿昕的腦海。
是的,那段令他後悔不已的記憶。
要是知道會被這個女人纏住,他那晚說什麼也不會碰她的!
他憎惡的看她一眼,然後動手將袍子撕成兩半。
在伊雪兒驚愕的注視下,他把袍子用力地甩在地上,就像甩掉什麼一樣。
看著躺在地上的袍子,她的心也被撕成碎片了。
看到伊雪兒悲傷的臉,不知怎麼搞的,他的心也跟著抽動了一下。但他不在意,因為他覺得這不代表什麼。丟下伊雪兒,他高大的身影又從這個房間消失了!
原本孤寂的房間,又恢復了原本的孤寂。
雪兒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等她有意識時,她的人已經跪在袍子前面。
她小心地把不再完好的袍子拿在手上。看著手裡的碎布,她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上面。
隔日午後,雪如來看伊雪兒。
見到她這副憔悴的模樣,雪知不用問也知道她過得如何。
「唉!」雪如直歎氣。「我真不道大哥他是怎麼想的,要了你,就要好好待你呀,可是……」
「格格,你別為我擔心。我很好。」伊雪兒強顏歡笑。「你瞧,在這裡什麼,都不用做,真的很輕鬆,我只要……」
「只要受我大哥的氣,對吧?」雪如直視著她,「雪兒,你知道我可以幫你的,只要你一句話,我馬上跟大哥說要你回去找那兒,我可以讓你不受他欺負!」
伊雪兒搖了搖頭,虛弱的笑道:「格格的好意雪兒心領了,我還是想留在這裡。」
「你呀!」雪如不知道是要生氣,還是要可憐她,她嘟起小嘴氣呼呼的說:「就不知道你迷上我大哥什麼,你是喜歡他的俊美嗎?可是這外表又不能當飯吃,你這樣做他根本就不當一回事,不是嗎?」
「我自己也不知道。」伊雪兒垂下眼,低聲的說:「我知道自己高攀不起他,可是,我就是沒有辦法不去注意他,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的不知羞……」
「等一下,你怎麼自責起來了?」雪如急急忙忙的說道。「我不是怪你呀!我是怪……唉,算了!」她沮喪的歎口氣,「我沒有資格說話,這感情的事只有你們當事人瞭解,我要怪誰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