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誰說公主不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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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傻孩子,護照這種東西,重新辦一本就好。人如果要走,不愛就是唯一的理由,你還看不透嗎?」

  不愛就是唯一的理由。白淨蓮一怔,淚水無聲無息的滑落臉頰。

  他們是浪漫的異國戀曲,在國外偶然相電,形單影隻讓他們很快的走在一起,身形的交疊並不代表心也是。

  白淨蓮,你有想過他可能恢復記憶,所以才離開嗎?她一直很害怕這麼問自己。

  「笨孩子,怎麼哭成這樣?」施大姐歎了口氣,抽出紙巾幫她拭淚,「哭一哭也好,如果你覺得留在西班牙一個禮拜可以收拾好心情,就好好照顧自己。」

  白淨蓮搖頭,「我跟你回台灣。」

  「你留下來,再留一個禮拜,你可以用任何方式緬懷你們的過去,但記得離開時,把那些心情都留在這裡,在哪裡開始,就在哪裡結束。」施大姐輕聲說。

  「施大姐,謝謝你。」

  「你這麼漂亮又能幹, 那傢伙沒眼光是他的損失,回台灣之後來找我,我幫你介紹青年才俊。」

  白淨蓮破涕為笑。她知道最煎熬的時刻還沒有遠去,愛這麼深,怎麼捨得說放就放!如果這麼簡單,當初她在他病重的時候就放手了。

  雷,你到底在哪裡?就算要分手,也該當面說清楚啊!不告而別算什麼?!

  第5章(2)

  頭好痛!

  刺目的光芒讓雷連眨了幾次眼才慢慢適應,看著雪白的天花板,嵌入式的日光燈,他心想,這裡是哪裡?蓮呢?

  「雷,你醒了?」

  驚喜的嗓音居然是出自蒙莉莎,這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會在這裡?這裡是什麼地方?」他的嗓音粗啞,像是吞了一堆沙子。

  「你不能亂動,你動了腦部手術。」蒙莉莎連忙站到床邊,刻意展現自己粉雕玉琢的一面。「我在醫院照顧你整整六天,你一直沒有醒來,害我好擔心。」

  六天?那蓮呢?

  「醫院裡只有你?」

  「是啊!撞你的人酒醉駕駛,我已經通知西班牙律師,非要告到他多住幾年監獄不可。」

  「蓮呢?她在哪裡?」蓮,他習慣用中文發音。

  嘎?蒙莉莎聽不懂。「你剛才說什麼?」

  他……中文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標準?雷一愣,他會說中文,但不曾如此字正腔圓。難道是蓮教的?

  「JING-LIAN,你有看見她嗎?」

  「說到這個更令人憤怒,我們找到你時,你知道你有多狼狽嗎?身上穿著質料很差的白色米奇T恤,口袋裡連一百歐元都沒有,連我哥都很不高興。」

  雷陷入深思,完全沒將蒙莉莎說的話聽進耳裡。

  這裡,門悄聲滑開。

  「你醒了?」

  進來的是費奇,還有……

  「建瑞,你怎麼來西班牙?」雷面露訝異。

  「你的聲音像鴨子。」鄭建瑞拿起水杯,用棉花棒沾水滋潤他的唇。「而且這裡是英國,你的腦袋壞了嗎?」

  蒙莉莎扼腕不已,她竟然沒發現他口乾舌燥,喪失展現自己溫柔一面的機會。

  雷皺起眉頭,「英國?」

  「你傷到腦部,加上舊傷還未痊癒,情況不樂觀,醫生說如果要百分百的治癒率,需要金森醫生親自執刀,所以我馬上安排醫療機送你回英國。根據金森醫生的說法,雖然你腦中的血塊已經清除乾淨,心智方面恢復無虞,但記憶部份會有段時間呈現混亂,或者喪失,能否齊全,要看你自己。」費奇解釋。

  費奇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有點猶豫。

  雷沉著臉,「把你查到的全部說出來。」

  「你在台灣出了車禍,那場車禍讓你的心智受損,連帶記憶區塊也受阻,如果要恢復,必須動手術,JING-LIAN小姐的經濟狀況不是很好,所以聽從醫生的建議,讓你自然排除血塊。她工作很努力,每個委託的僱主都很誇獎她,而你則……」費奇偷覷了老闆一眼。

  「坦白說。」雷瞪著床尾的玻璃平台,由表情看不出思緒。

  「根據鄰居的說法,你是弱智兒童,而且不好相處,大家都認為你是白小姐的重擔。」

  「她呢?她沒對鄰居反駁什麼?」雷並沒有喪失記憶,或許記憶混亂,片段遺漏,但大致情節仍存在的。他知道鄰居對他的評價很糟,就算不糟,光是王奶奶偶爾的碎碎念,也夠歹毒了。

  「白小姐只是微笑,什麼都沒說。」

  「有些中國人很含蓄。」鄭建瑞挑起眉頭,他覺得自己必須說些什麼,尤其雷的臉色雖然不變,但眸底深處的陰影不見了,光這點他就對那名女子產生好奇。

  「你們先出去,我有事跟建瑞談。」

  「你不回去找她?至少問她,為什麼把你帶回西班牙遺棄?」價值千億美金的鑲鑽單身漢被遺棄,這種事不多見。

  「逝者不可追。」

  「中文程度這麼好!看樣子,你這趟中文體驗之旅的收穫頗豐。」鄭建瑞笑說。

  「我的病情對她確實是負擔,她才大學畢業。」或許那筆醫療費用還是她向朋友借貨,對啊!她才踏入社會沒多久,怎麼可能有多餘的錢支付龐大的醫療費用?更別提他在台灣根本沒有保險,他的存在對她而言是無底洞吧!

  鄭建瑞聳肩,確實,事實不容反駁,沒有人會這麼偉大,他們才剛相戀,愛情是世界上最脆弱的東西。「你想開了。」

  「我奶奶用她覺得對我最好的方式養育我,要求再要求,毫無止盡的要求和永遠達不到的目標。我突然覺得自己可以體會。」

  鄭建瑞挑了挑眉,「體會?」

  「事情發生當下,我們永遠會用情感去解釋,但事實上,最後都必須向現實低頭。我父母雙亡時,奶奶可以把我帶在身邊溺愛,培育出我依賴的人格,但她選擇把我送到寄宿學校,所以我交到你這個朋友,她的選擇讓我擁有獨立的人格。」就像她,最後還是必須向現實低頭。柴米油鹽的持續折磨,三個月的甜蜜戀情,再高明的廚師也沒有辦法把苦調成甜,更何況這苦還沒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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