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兒,別打了,讓她走!」段子讓見女刺客的刀差點劃過凌皖兒的手臂,驚得嚇出一身冷汗,幾乎要放棄計畫,呼喊護衛進來捉拿刺客。
「我絕不會放棄!你逃不掉的,乖乖束手就擒吧!」凌皖兒對女刺客大喊。
女刺客呼吸急喘,怒瞪著凌皖兒,忽然轉身,假意要攻擊段子讓。
「住手!」凌皖兒一急,飛快撲過去想救人,沒想到女刺客要詐,突然朝她灑出白色粉末。
凌皖兒一時不察,吸進粉末,不過短短一瞬,就失去意識,癱倒在地。
「皖兒!」
女刺客趁隙破窗逃跑,但段子讓卻沒心思去管她的去向。
他直奔向凌皖兒,將她從地上扶起。「皖兒?皖兒?凌皖兒!」
該死的,她出事了!
他不要她有事!
不要——
段子讓靜靜坐在凌皖兒床邊,擔憂地看著呼吸輕淺、仍在昏睡中的她。
先前他已請太醫來看過,確定她中的是一種迷魂藥,對身子沒有太大傷害;服了解毒藥之後,不久便會清醒。
但他仍是無法放心,他怕那迷藥的毒性比太醫說的還要強,所以非得親眼看她醒來,方能安心。
他溫柔地輕握住凌皖兒露在被褥外頭的小手,看著她白皙手掌,無力地攤放在自己的掌心裡,第一次深深感覺,她有多麼嬌小細緻。
在他大掌中的小手,小巧、綿軟、冰涼,這完全就是女人的手。
無論她有多懂武功、多會退敵,終究只是一個女人——
一個脆弱的女人。
「皖兒,快醒來吧!太醫說你已經無礙了,你怎麼不趕快醒呢?」段子讓不由自主地握緊掌中的小手,深怕她就此永遠闔眼、長睡不起。
記憶中,她也曾像現在這樣,守在他的床邊。
那一回,她是因為歉疚,徹夜看顧昏睡的他;而這一回,卻是他滿懷憂慮,守著不肯離去。
想起往事,曾令他記恨至今的種種事跡,如今,卻帶著絲絲甜蜜。
「老大,小皖兒不要緊吧?」
說話的是段子誥,不只他,其他幾位皇子得知消息,也都來看熱鬧——呃,是探望她。
「太醫說不要緊,只是會昏睡好一陣子。」段子讓回答,神情仍難掩擔憂。
「讓她多睡會兒也好。這陣子她受你虐待,日也折磨夜也折磨的,給整得不成人形,想必累翻了。不如趁現在好好睡一覺,補充體力。」段子誥訕笑。
「我哪有日夜折磨她?」段子讓心虛地瞪他一眼。
真是這樣嗎?
他轉向床上,歉疚地凝視著凌皖兒,發現她似乎真的瘦了些,原本圓潤的臉蛋也消瘦成了瓜子臉。
「只可惜,教那些刺客給跑了!」段子訓仍為了沒捉到那刺客,而耿耿於懷。
「這些刺客,究竟是誰派來的?他為什麼要暗殺大皇兄?」段子諶沉吟。
「嗯……」沒人知道答案。
「無論刺客是誰派來的,他很快就會現形了;放出去的餌也差不多該收線,大魚就要上鉤了。」段子讓狠厲地冷笑。
「好啊!一定要將這幫刺客抓起來,別以為咱們段家的人好欺負。」段子言憤慨地猛槌桌子。
「噓!小聲點,別吵醒她了。」凌皖兒看來真的累壞了,他想讓她多睡會兒。
段子言稚嫩的俊臉上,頓時露出嘲弄的表情。「嘖嘖!大皇兄,你還說自己恨她呢,依我看,你根本愛著她吧?皖兒姐姐不過是昏睡過去而已,你就這般緊張。
瞧你這心疼不捨的樣子,還敢說自己討厭人家。」
哼,幾個兄弟當中,就屬他最口是心非了!
「我愛凌皖兒?」段子讓先是一愣,隨即諷刺地大笑出聲。「子言,你愛困了是嗎?困了就快去睡,別在這兒說夢話!我怎麼可能愛她?」
他承認,現下確實為了凌皖兒憂心仲仲,不過那無關情愛,只是愧疚。
畢竟她是他父母好友的掌上明珠,而且又為了他才來到大理;她若有個閃失,他難辭其咎。
再說她會受傷也是為了救他,所以在她完全復原之前,他為她擔心,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只是一份責任心,絕不是因為對凌皖兒的憐惜,或者是——愛!
「難道大皇兄對她毫無感覺嗎?」段子誥可不這麼認為。
「當然沒有!」段子讓毫不猶豫地回答。
他不可能喜歡她!
「是嗎?可是我認為老大你此時的模樣,完全是身陷愛情中的男人模樣耶。」
所以他才一直避免踏入愛情的陷阱裡。
「子誥,你想得太多了。報復凌皖兒、惡整凌皖兒,是我對她唯一的企圖,除此之外,別無其他。憐惜她?心疼她?哼,那是萬萬不可能的!」段子讓說得冷硬無情,不知是為了說服自己,還是說服別人。
「既然如此,那你幹麼整晚守在她床邊,好像很擔心她似的?」段子訓顯然半點也不相信他的鬼扯,哼笑地指指他的手掌。
段子讓順著他的手勢往下看,才發現自己仍緊緊握著凌皖兒的手。
像燙著似的,段子讓甩開那只軟綿小手,跳起來,急促說道:「我守在這兒,是怕她萬一死了對凌家難以交代。現在既然確定她已經沒事,那麼我也不需要留在這裡了,沒有她跟在身邊,今晚我正好可以高枕無憂,好好享受美人懷抱!」
說完,他長袖一甩,頭也不回地離開凌皖兒的房間。
「哎呀呀,瞧你把他激得……」段子誥裝模作樣地唉聲歎氣。
「你也知道老大那人最好面子了,打死也不會承認自己愛上小皖兒,你又何必去戳他的死穴?可憐的小皖兒,醒來之後,只怕得遭到冷落了。」
這本該是充滿同情的話語,卻配上了等著看好戲的惡劣笑容。
「要不要賭一賭?我賭一錠金子,將來我們的大嫂,會是凌皖兒。」段子言興致勃勃地開賭。
「小孩子學人家賭什麼?」段子訓敲他腦袋一記,先教訓一頓,然後直接追加籌碼。「我賭兩錠,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