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荊靖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因此荊家母子就在荊玫反對無效後離開醫院,連剛才協助她淨身、刷牙洗臉的荊家管家也一同離開。
偌大的病房裡只剩下他們兩人。
荊玫別過頭,理都不理他。一看到他,她就想到他的不信任,然後鼻子好酸好酸,自己好委屈好委屈……
關邵行看到一旁桌子上的豆花,那是小徐留下來的點心。他無奈地搖頭。早知道重案組那群兄弟的嗓門這麼有效,他一開始就叫他們全部到這裡來吼一吼。
他拿了豆花,坐在她身旁。她又看向另一邊,鐵了心不理他。
「這個豆花你還記得嗎?小徐和老壯他們開小差去買的點心,你好像很愛這個玩意。」
他拿了湯匙,嘗了口,揚起了笑。「哇,真好吃。」
荊玫一整個生氣。難道他看不出來她在生氣嗎?他怎麼可以這麼輕鬆?還偷吃人家買給她的豆花?
「你不能離開嗎?我不想見到你!」
「不能。」
「為什麼?」
他悠閒地吃豆花。
她耐不住,轉頭瞪他。「關邵行,我為什麼不離開?你不是很討厭我嗎?你不是認為我們兩個距離太大嗎?我是人人喊打的荊家人,你前程似錦,千萬別被我牽連了,既然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還是不要往來比較好!」
關邵行懷念地瞇起眼。她之前也說過同樣的話……
他記得當時自己是這麼回答。「我們之間的事……你想放棄了?不是口口聲聲說要我愛上你?」
荊玫平靜地迎視他,眼神很受傷。「放棄?呵,沒開始又怎麼能說是放棄呢?關隊長,忘了那些胡說八道的事,荊家人最愛出爾反爾了,你別相信了。」
連回話都一模一樣。
荊玫揪著淚。「為什麼我這麼生氣,你卻這麼高興?」
「吃豆花好嗎?」他舉起手上的豆花。「醫生說你暫時只能吃流質食物,豆花剛剛好。」
她頭一甩。「那本來就是我的豆花,是你硬要搶走的。」
他笑,彎身俯看她氣嘟嘟的臉。「我搶走的不是只有這碗豆花。」還有你愛我的心。
「什麼意思──」她轉頭質問,嘟起的唇卻不偏不倚地撞上他勾著笑的薄唇。
她一驚,臉一紅,趕緊再轉頭避開他的視線。
關邵行故意誇張地抗議。「我只是搶走你的豆花,你卻強吻我?唉,你讓我怎麼見人?堂堂的組長居然被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偷襲?」
荊玫氣到想挽起衣袖打人。「別說得一副好像貞節烈男一樣,你自己還不是──」
她轉過頭,他攫住她的下顎,思念的唇執意落下──
他一隻手肘撐在她的頭部旁邊,控制著自己的身體。他細細吻著她,啄著她的唇瓣,小心翼翼壓抑慾望,只是吮著她甜美的唇,要她想起之前彼此纏綿的回憶。
「記得嗎?」他抵著她的唇問。「我們做過比這個更火熱的事……」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搖頭。「不記得。」
他笑著,閉上眼,加深他的吻,靈巧的舌探入她微張的唇,勾起她的舌,飢渴吸吮。她或許忘了他曾這麼吻過她,但她的反應卻是忠實的。她舉起手攀著他的肩,深深投入,發出像貓兒般細細悶悶的呻吟……
「真的不記得?」
她搖頭,卻克制不住自己投入他懷抱的衝動。天啊,怎麼會這樣?
夠了。
關邵行做了個深呼吸,克制自己,扶著她讓她好好躺回床上。
荊玫覺得一切不可思議,她不是應該要氣他嗎?如果有力氣的話,是不是應該好好K他一頓,而不是在這裡被這個男人的吻迷得亂七八糟!
她轉過頭又不理他,但這回是氣自己比較多。
他坐下來,掬起她的手,她手指上的婚戒在燈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芒。他吻著她的手指,輕輕地說:「對不起,我不該誤解你,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應該選擇相信,而不是否定。」
這句道歉,他足足遲了半個月,這回他要把握時間,把該說的該傾訴的一次說個清楚。
荊玫轉頭,震驚地看著他,「你──」
「我愛你。」他說,虔誠的吻印在她的婚戒上。
「我愛你。」想起差點失去她的日子。「我愛你。」
她看著他眼中浮起薄蒨的霧氣。
「我愛你。」他笑了,愛上這迷人的三個字。「我愛你。」
「愛我嗎?」
「我不想說,你太得意了。」
「為什麼愛我?」
「我不告訴你,你太得意了!」
「荊玫?」
「哇哇哇──好癢、好癢,好啦好啦,我愛你,我好愛你啦!」
想到她的告白,他咧開了笑。「我愛你。」
荊玫的眼淚潰堤了。「天啊……」
俯下身,他吻著她的淚。「我愛你,好愛好愛你。」一個字一個吻,他輕輕地傾訴。
她舉起手,摟住他的頸項,在他肩窩輕輕啜泣。「為什麼──」她不懂他的轉變。
他吻著她了耳際。「你會感受到的,不過,現在你只要記得這一刻。」
他深情凝視著她的眼。「我愛你。」
一個吻,再度輕輕落下。
尾聲
天很藍,雲很白,太陽高掛天空。
深沉的引擎聲由遠而近,最後停在總局大門前。
重機上,嬌小的人兒利落地下車,支起重機,脫下安全帽,一頭酒紅色的大波浪捲發飛揚在空中,閃爍耀眼的光芒。
她一身紅色緊身車服勾勒曼妙曲線,渾圓的胸、翹挺的臀,是男人都會醉倒在她的長筒馬靴邊,哀哀苦求著,哪怕只是她回眸一笑。
她拉開車服領口的拉鏈直到鎖骨,拔掉墨鏡順手插在領口,僅是展露鎖骨旁一片白皙的美肌就足以讓男人為她瘋狂,她像天上的星星,讓人仰望卻觸手不及。
門外的警員和她打招呼,經過的每個人都和她打招呼,她漾著迷人的笑意,從容自信的步伐就像女王一般。
她遠遠看到了陳子琳。「邵行回來了嗎?」荊玫用嘴型詢問。
陳子琳點頭。「在開會。」然後,她注意到她存心氣死某個男人的打扮,搖搖頭,比了比割脖子了手勢。「你死定了。」她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