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辦好離婚手循後,我計劃跟希芸移居美國,我決定提早退休,跟希芸過著簡單的兩人生活。」
「你打算放下你爸的公司?!」蔣緯茵頗為吃驚,不敢相信他居然會作出這種決定。
他真放得下?他的父母不可能會答應吧?蔣緯茵既覺得吃驚,也覺得自己很失敗。
「嗯,太累了。我不想一輩子都這麼辛苦,沒辦法多點時間陪心愛的人。」
「你……算了,反正那已經不關我的事了。」
該怎麼說她心裡的感覺呢?是沮喪、是痛苦、還是疲憊?也許,全都有。
原來洪希芸在梁維諾心裡,竟是那麼重要。粱維諾對自己,就從沒動過這種『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念頭……
這一瞬,她已經沮喪到連嫉妒洪希芸的力氣都沒了。
「往後我不在台灣,你要照顧好自己。」梁維諾說,心裡好捨不得她。
她望了他一眼,有一剎那,她彷彿在梁維諾眼裡看見了不捨。
他會捨不得嗎?實在不可能。為了洪希芸,他可以什麼都不要,正深愛著別人的他,怎麼可能會捨不得她呢?是她多想了、妄想了。
「我好累了,星期六晚上見。」她疲倦地說,這一次頭也不回地,直直朝二樓
走去。她是真的疲倦了,也完全沒有力氣了。她的心,已經徹徹底底被掏空了。
梁維諾一直看著蔣緯茵上樓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她為止。
然後,他轉身,離開家,熱淚盈眶。
淚水伴隨著他的腳步,一滴接著一滴,像音符,唱著梁維諾心底最強烈的悲傷。
殘酷的生離與死別,他,全都要面對……
離婚派對?想來會是場災難。
蔣緯茵原可準時到的,卻故意晚了十分鐘,才挽著汪家尉的手走進屋頂花園。
她不曉得梁維諾請了多少賓客,但一入會場放眼望去,百來個肯定少不了。
「緊張嗎?」汪家尉俯首在她耳邊低問。
「還好。你要有心理準備,等一下我父母可能不會給你好臉色看。」
「我心臟超強壯的,你放心,不會有事的。」汪家尉笑得溫柔,輕拍她的手。
他們親密對話的這幕,梁維諾遠遠地瞧得非常清楚。
迎面向蔣緯茵走過來的,是她的父母。
緯茵的父親蔣德良的臉色很難看,母親方惠惠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們的視線,集中在蔣緯茵與汪家尉交挽的手上。
「你們夫妻倆到底在幹嘛?不回家也不打電話來說一聲,現在又叫我們來參加這個鬼派對!那個當人丈夫的,挽著另一個女人來;你這個當人妻子的,也牽著另一個男人來!你們現在究竟在唱哪出大戲?!」蔣德良氣急敗壞地質問。
「茵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方惠惠問得比較溫和。
「爸、媽,我跟維諾已經在星期二辦好離婚手續了。這位是我的新男友,他叫汪--」
啪!蔣緯茵還沒講完話,一個巴掌就打了下來,在場所有人全安靜了下來。
蔣德良像隻獅子般怒吼:「我叫你離婚,沒叫你這麼快就巴上別的男人!你跟那個混帳小子比爛嗎?你自己說,這樣像話嗎?我是這樣教你的,教你當個隨便的女人嗎?」
汪家尉沒來得及反應,替她擋下那個巴掌,但一巴掌打下後,他立刻站到緯茵前頭護著她,以防她父親再有下一波激烈的反應。
梁維諾看見緯茵挨了一巴掌,心痛死了,趕緊穿過人群,來到他們旁邊,拉住正往前逼近緯茵的蔣父,勸說:「爸,你不要激動。」
蔣德良甩開梁維諾的手,氣惱地狠瞪他。「你不要叫我爸!跟茵茵婚都離了,我已經不是你岳父了!惠惠,我們趕快離開這個爛地方,免得被這些人活活氣死!」
蔣德良扯著妻子的手,就要離開。
蔣緯茵快步跟上,拉住母親,說:「爸、媽:對不起,是我錯了。」
「茵茵,找時間回家再好好說。你爸爸現在正在氣頭上,聽不道你的話。」方惠惠輕聲說,很是心疼女兒挨了一巴掌。
蔣德良看都不看緯茵,也當作沒聽見女兒的話。
蔣緯茵望了父親一眼後,難過地對母親點點頭。看著父母走出花園的背影,她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梁維諾兜轉到她面前,摸摸她挨打的臉,語氣心疼地說:「很痛吧?我去拿點冰塊讓你冰敷。」
粱維諾才剛舉步,緯茵就阻止了他。
「不必麻煩了,我沒事。我們把該解決的事趕緊解決掉吧,我想早點回去。」
第8章(2)
梁維諾望了她片刻,欲言又止地,最後什麼也沒說,直接往會場上佈置好的講台走,宣佈今天這場宴會的『目的』--
「各位嘉賓,謝謝你們撥空來參加這個派對。我跟璋菌--我的前妻,彼此達成共識,已經在這個星期二辦妥了離婚手續。為了避免日後造成彼此的困擾,所以我們辦了這個派對,在此通知眾親朋好友,讓大家知道我們已經離婚,也都各自到新的伴侶了……」
梁維諾不停地說話,蔣緯茵只覺得耳朵嗡嗡鳴響,不曉得是因為父親的一巴掌,還是他正式對外宣佈他們離婚的消息引起的。慢慢地,她已聽不清楚梁維諾接下來所說的話。
不過,她看見了梁維諾的父母笑得比誰都開心,他們甚至還舉杯慶祝。
蔣緯茵覺得好悲哀,她竟是如此失敗的媳婦。眼睛,更加刺痛了。
「不要難過,你現在要是哭,就輸了喔。」汪家尉捧著她的臉,知道她快哭了,想也沒多想地,直接就吻了她。
蔣緯茵反射性地立刻伸出雙手圈上汪家尉的頸項。這一刻,她覺得好孤單,覺得自己被所有人遺棄了。
她的丈夫不要她、她的父母氣惱她、她的公公婆婆厭惡她……
此刻,疼她、站在她身邊陪她的,只有這個當初曾經背叛過她的汪家尉。
人生還有什麼比這更荒謬可笑的?蔣緯茵率先結束這個吻,將臉埋進汪家尉的胸膛,讓難過的情緒慢慢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