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王子要休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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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頁

 

  蔣緯茵將床搖成半坐臥,再細心將湯吹涼,送到維諾面前。

  梁維諾喝了口湯,沒說什麼。

  「你會生我的氣嗎?」緯茵問。

  梁維諾笑,有些虛弱地說:「不會。只是不想你們替我擔心。」

  「傻瓜,家人的功用不就是這樣嗎?替彼此擔憂、互相扶持。」

  維諾對著她笑,覺得幸福滿溢。

  蔣緯茵也笑,一口一口喂梁維諾喝湯。

  「印象中,好像沒讓你餵過東西。」梁維諾說。

  緯茵偏頭想了想,微笑更深。

  「是啊,我的確沒餵過你。」

  「所以古人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這個意思了。」

  「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常餵你吃東西、喝東西。」

  「還是不要。如果常這樣,我會覺得自己很沒用。我希望能趕快恢復健康,希望能成為你的依靠,而不是我依靠你。」

  蔣緯茵放下湯匙,摸著梁維諾的臉,幸福地笑道:「你不知道嗎?不管生病或是健康,你一直都是我的依靠。」

  「可是我總覺得無法讓你全心全意地依靠我,你家裡的困難我就不曾幫過。」

  「為什麼你會這樣覺得呢?這幾年如果不是你,你以為我能還掉家裡大半的債務嗎?我的薪水全讓我拿去還債了,我們在一起生活時,我的花費全是你負責的,你對我的幫助有多大,你不可能不曉得。」

  「但我可以做得更多。」梁維諾說。

  「我知道,可是我父母不要我這麼做,我不想違背他們的意思,怕他們擔心我。我是真的全心全意在依靠你,這幾年來我吃的、用的,全仰賴你呢!」

  「真拿你沒辦法。」梁維諾摸摸她的頭,眼裡有著滿滿的寵愛。

  Austin說腫瘤已經完全切除了,接下來就是復健。因為是腦部手術,所以雖然沒動到重要神經,但你的右半身有可能會變得比較不靈活。」

  「我明白了。」

  「復健應該不輕鬆。」蔣緯茵很心疼。

  「別擔心,曾經失去你的痛苦我都熬得過,我想,沒什麼痛苦會比那還難的。

  況且,你們全都在美國,為了你們這群家人,復健再辛苦我都會撐過去的。」

  「爸說,等我們回台灣後,一家人就住一起。」

  「你覺得好嗎?」

  「以前是沒安法讓他們接受我,現在他們對我都很好。媽說了一句讓我很感動的話,她說『我兒子那麼愛你,你也愛我兒子,我也應該愛你』。我想,我們應該住在一起。」

  「那就住一起吧。看來,我這場病是個奇跡呢。」梁維諾很高興,他的母親終於看見他對緯茵的愛,也看見緯茵對他的愛了。

  「是啊。」緯茵滿足地笑了。

  「我愛你,茵茵。」

  「我也愛你。你還有半碗雞湯,喝完後再睡一下。」

  他笑笑地,乖乖喝完湯。

  外頭的陽光很溫柔,像病房裡的溫柔氣氛。

  這一刻,他們的愛貨真價實,半點也不假。疾病再可怕,也都被愛打敗了,因為真愛無敵啊……

  【全文完】

  後記

  眼睛動了小手術,手術雖小,但非常之不舒服。偏偏在這種不舒服的時候要交後記,所以……在萬分不得已的情況下,找來平日寫下的兩篇手記當後記,各位請多包涵啊!

  小時候,曾有個青梅竹馬的玩伴,他也許大我一、兩歲,我記不太清楚了。記憶中,我會走路、會說話時,我們就玩在一塊兒了。他會找我打彈珠、打紙牌,我會找他玩扮家家酒。

  由於上同一所幼稚園,所以從一早睜開眼到晚上睡覺為止,我們幾乎定形影不離地膩在一起。

  大概是我上小學的時候,我們家因為某些原因要搬家了,搬家前幾天,我跟他依依不捨地話別,約定要保持聯絡,像是給彼此寫信之類的。那時我還是個幼稚園大班的孩子,並不懂得該怎麼寫信、寄信。但我們還是信誓旦旦地許下了承諾。

  搬家那天,我非常捨不得,望著他,不知怎麼地,心裡就是隱約明白,其實我們大概再也不會見面了。

  長大後,完全失去青梅竹馬的消息,直至現在我也已經忘記他的名字、他的容貌了。

  我時常想起那個從未實現過的約定,後來的我們一封信也沒有寄給彼此過。

  夜深人靜時,我偶爾會想起兒時在家院前,我們或蹲或趴在地上打彈珠的情景,想起他曾拉著我的手,躺在地上看天空中老舊的載貨機轟轟地飛來飛去的景象。兒時的青梅竹馬,如今已成為我記憶裡不可抹滅的一項珍貴收藏。儘管我再也想不起他的容貌、名字,但這個青梅竹馬將永遠是我記憶裡明亮的存在。

  那天跟親愛的在肯德基,我們點了一盒葡式蛋塔。我正在吃第二個蛋塔時,你忽然說到分手。

  你說:「總有一天我們會分手,那一天一定是我們老了,老公或老婆要離開這個世界,然後老公或老婆躺在床上,拉著對方的手說:我們分手吧。」

  你笑嘻嘻地說著,我剛大咬一口蛋塔,卻因為你的話忽然紅了眼眶,食物還沒吞下去,就忙著罵你。

  「你幹嘛說這個啦!光想就覺得很難過、很想哭耶!」

  你大笑,取笑我的紅眼眶,說:…迫樣就受不了喔:那以後怎麼辦?」

  我看著你不斷地大笑,也看見你大笑的同時,眼眶隱約地泛紅。

  當時的我,又咬了一口甜滋滋的蛋塔,然後說:「現在分手好了,這樣以後我就不必面對那種痛苦。」

  你大喊:「不行!」

  然後還是一臉的笑,眼眶的泛紅已不復見。

  後來我們又說了什麼,此刻我已經不記得了。但最近,我老是想著那天的對話。

  親愛的,死亡是唯一不可逆的分離。不管有多大的權勢、多少財富,終有一天,我們都要面對這不可逆、不可避免的分離。那不像一般情侶吵架,說分手、說好彼此不再見面,卻有可能在未來的某一天、某一個街頭轉角,忽然又遇見,又或者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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