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跟她交往多久?」
「半年多。」她清楚得很呢。
「那她出國幾次是我買單的?」
她搖頭。
「三次。」
她傻眼怔了怔,手心冒汗的她再次中止這個話題,低頭繼續往下看。
生日包下整間餐廳,宴請所有朋友。
出門沒車子不方便,買車送。
這些全都是跟「錢」有關,也就是說,讓戴姝麗感動的事都跟錢脫不了關係。
錢……
「我知道了!」她合上本子,「嚴先生跟戴小姐之間的問題,出在你不知道怎麼去喜歡一個人。」
「是我的問題?」意思是說,錯在他身上?她還真有膽敢如此狂妄發言,他就聽聽她怎麼說。
「對。」她非常肯定的點頭,「就如同戴小姐所說,你用錢滿足了她所有的願望,但這不是她想要的。」
「不然她想要什麼?」嚴竟樓黑眸微瞇。
這小妮子一開始的立場就偏頗了吧,她完全是站在戴姝麗那邊,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
「你的關心與疼愛。」
這根戴姝麗那天跟他「盧」的內容有啥差別?
這小妮子根本不瞭解戴姝麗,她太容易滿足、自得其樂,與戴姝麗那貪婪的動物截然兩樣。
她也太過善良,沒想過這世上是有壞人,所以戴姝麗假惺惺哭上兩句,她就覺得她有義務兩肋插刀了吧。
被人賣了還會幫人數鈔票的笨蛋。
一股怒意揚起,此時此刻的他心中露骨的浮現一個想法—他要讓這個女孩子站在他這邊,別再為該死的戴姝麗說上半句好好!
「言下之意,我不用再給她一毛錢囉?」嚴竟樓已經將財經雜誌放到一旁,集中精神與她對談。
「應該是說,請你不要再用錢打發她。你知道嗎,愛這個字是由心跟受所組成,而心事被受給包圍起來的,也就是說,愛是要讓人能用心感受到的才叫愛,心若不在,就不叫愛了呀。」說完,樓臨意立即繃緊神經嚴陣以待。
與他交手幾次,哪次不是她敗下陣來?
就算她覺得自己講得很有道理了,但他就是有辦法駁倒她,讓她張口結舌、啞口無言,還得拜託人家給她時間,回家重新培蓄戰力。
總而言之就是—她太不會吵架啦,嗚嗚……
嚴竟樓本想反駁她,話到嘴邊又轉念,「不然你教教我把。」
「教?」張起是滿身刺的她反應不及、
「怎麼,」他頓了下,「愛一個人。」抿緊的嘴角非常非常細微的揚起一個興味的角度。
他又給了她功課。
他為什麼一天到晚給她功課,而又是為什麼她都得把功課做完啊?
不過想想,他終於肯放下身段「虛心求教:,這是一個好的開始,這也表示說,他是肯用心思去對待戴姝麗只不過他不知道方法嘛!
太好了太好了,他們兩個之間即將有轉圜了!
走在嚴竟樓身後,兀自開心的樓臨意忽然覺得有什麼力量狠狠的將她的腳跟鉗制住,她錯愕用力想抽回右腳,
還是無法移動,納悶的低頭一瞧—
她的高跟鞋鞋跟竟然卡在排水溝蓋了?!
天啊!怎麼會有這種事發生?
她努力的用力再用力,還是沒有辦法讓鞋跟離開水溝蓋的細縫,她不得已只好有些尷尬狼狽的蹲下,兩手抓著右腳踝想拔出鞋跟,卻還是沒辦法。
怎麼辦?
她是不是該叫嚴竟樓來幫她的忙?
可是這樣感覺很丟臉耶……
對了,她可以模仿某廣告那樣,把鞋跟折斷嘛!
雖然報廢了一雙鞋很可惜,但此時此刻好像也沒有其他的方法了。
於是樓臨意改換施力方向,將指尖用力翹起,想藉此弄斷鞋跟,可任她費盡吃奶之力,鞋跟還是牢牢的黏在鞋子上。
她是不是該感動做鞋師傅的用心,把鞋跟黏得這麼牢靠?
忽然,一道陰影遮住她頂上的天空,她下意識抬頭,慘見嚴竟樓一臉莫名的看著她的蠢樣。
」你在幹嘛?「為什麼蹲在路邊?
」呃,我……鞋跟卡主了。「她僵著難為情的笑回答。
他望著她窘迫的摸樣,接著四顧張望,忽然不發一語的走開。
樓臨意錯愕的看著他離去的高身兆影,心想,他……他不管她了嗎?
好吧,他的確也沒什麼義務幫她,她又不是他的誰,連朋友都稱不上,要叫堂堂大老闆蹲在路邊的確也不大好看,所以……她還是自力救濟吧。
她脫下鞋,人跪在地上,兩手抓著鞋子用力再用力,可那鞋跟就是卡得死緊,她怎麼努力都沒用。
她只剩下最後一個辦法了—赤腳走回去。
有時看電視劇裡頭,女豬腳手提著鞋子,惦著赤裸的腳坐在路面感覺挺帥氣的,但她很清楚知道,現實裡若這麼做,只有腳底板被炸疼的份,可是一點都帥氣不起來啊。
不過沒就算腳痛得要死,表面上也是要裝開心,要不然感覺會更尷尬的。
樓臨意解開左腳腳踝的扣環,脫下鞋正要起身,陰影再次覆蓋了她,並迅速縮小了面積。
她訝異的看著去而復回的嚴竟樓將一雙涼鞋放在她腳前。
「我是不可能幫你拔這鞋的。」他說。
她也沒那個膽子請他幫她拔鞋啊,那畫面有多尷尬難看,她自個兒也很清楚的,可她沒想到他並非拋棄她離去,而是去幫她買雙新鞋了!
「謝謝。」她感動萬分的道謝。
「我只會用錢解決事情。」他話中不無譏嘲之意。
一時之間,樓臨意尷尬極了。
他不將她往死裡打心不爽就是了?
算了,這也是她咎由自取,誰叫她剛就錢方面一事教訓了他一頓呢,這就叫現世現報啊!
可即便如此,她心裡還是很感激他的,畢竟他不只為丟下她不管,還好心的幫她買了雙鞋來。
站起身,一時姿勢的變化讓她的頭一陣暈,連忙抓住身邊的男人的胳膊穩住,他在同時間反肘反轉,握住了她的手臂。
她是在暈眩感過去後,才發現他扶穩了她,熱燙的溫度穿透皮膚,竟暈紅了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