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過卡片,麥瑋哲看了片刻,眼眸迅速沉冷。
他先是回頭看了一眼,確認黎永萱正在跟爺爺說話,沒看見這盆侵略意味濃厚的花。然後,他把咖啡杯一擱,接過花籃,毫不猶豫地往外走。
「小麥哥,你要把花拿去哪裡?」安潤急問。
「拿去丟掉。」他冷冷一笑,「這種東西,不准進我家門。」
這花,哪裡是道賀來的?
卡片署名是梁文河,內容只有短短的一句——
你可以贏走所有獎牌,但我會把屬於我的要回來!
第8章(1)
他們出發度假去了。
目的地是南太平洋的一個度假勝地小島。在那兒,他租了走出去就有私人沙灘的小屋,小屋裡,是真的整整有「三個」房間!
「好大的房子啊!」黎永萱整個眼睛發亮。舒適小屋佈置得極有南洋風情,竹簾、白色窗紗被海風徐徐吹動。每個房間天花板中央都有大葉片的吊扇,懶洋洋地轉著。
床更是美到極點,每張都有著雪白的絲棉枕頭、被子,滾著淡金色的邊,四根雕花柱子纏繞著床紗,好像一躺進去就會開始做好夢。
顏色鮮艷的新鮮水果堆滿水晶盆,擱在客廳中央的桌上。木頭長椅上也堆滿淡金色的靠墊,可以舒舒服服躺在椅子上一面看海天一色,一面吃水果。
落地紗窗推開,外面是寬闊露台,走下去便是私人沙灘。一角還架著巨大的彩色遮陽傘,底下有兩張躺椅。真是隨時隨地都可以躺下來發呆的好地方。
有人一進門就把旅行袋一丟,大搖大擺地癱在長椅上,抓起水果就吃,慵懶得像只要睡午覺的獅子。不過,獅子的眼睛還是跟著另一個人轉。
黎永萱從來沒有度過假,她興奮地在房子裡團團轉,每個房間都去仔細看了一遍,眼睛亮晶晶。然後回到客廳,她有些惆悵地歎了一口氣,「爺爺沒來真可惜,他會喜歡這裡的。」
「才怪。我也帶他來度假過,他老大到第二天就受不了了。」麥緯哲嗤之以鼻說:「他閒不下來,又不喜歡讓人服務,看海看個十五分鐘就嫌無聊,別人煮的東西嫌難吃,很囉嗦的。我們那次提早三天打道回府,從此他宣佈絕對不跟我去海邊度假。」
「爺爺應該喜歡可以爬山、健行的地方吧,我們下次再去。」她說得那麼理所當然,麥緯哲忍不住微笑。
「叫得好親熱,他是你爺爺還是我爺爺?」他故意逗她。
黎永萱臉一紅,有點羞赧地笑笑。他對她勾勾手,要她過來。
等她走近了,他伸手一勾,把她拉到自己懷裡。兩人安靜依偎著,一起望向外頭一望無際的海天一色,碧海藍天白雲。
「謝謝你。」她由衷地說。
麥緯哲沒回答,低頭吻了吻她的發心。他才應該向她道謝。這陣子以來,她負責照顧他家裡、他爺爺,甚至是他的職業生涯、他的食衣住行,還有……
還有,讓他不再孤獨。
初相識時的那個嚴肅俐落OL其實只是表相,裡頭藏著一個脆弱的、溫暖的小女孩。她有著好多好多的愛想要分享,卻找不到對像、找不到出口。
有時,只是一點點的施捨,她就整個心交出去了。真笨。
他吻著她細嫩的耳際,寵溺地低語:「蠢女。」
黎永萱微笑,完全知道這是他表達情愫的方式。嘴巴那麼壞,根本不會說好聽話,但,她真的可以感覺到他對她毫無保留的呵護。
略略轉身,她攀抱住他的頸,主動獻上甜甜的吻。他的唇間還有剛剛吃的水果香味,一嘗,就讓人沉醉。
吻得難分難捨、情生意動之際,他擁緊了她,堅硬的身軀又在發燙。
良辰、美景、心上人。可是……
他真的、真的、真的差一點就把她的上衣拉起來了。想更親近的念頭越來越無法控制,但,他還是要克制。
「不行。」他壓抑得雙手都微微在發抖。吻了吻她的嫩唇之後,他喘息著說:「我們快點出門吧,不然,我會失控。」
她笑了。笑容是只有被深深寵愛著的女人,知道自己在折磨男人時,才特有的那一種。
「真乖。」她獎勵似地回吻了一下,「我們出去吧,我想請你吃飯。」
非常好,吃飯。
某種慾望不能滿足時,幸好他現在可以用滿足食慾來補償。
「那當然,不跟你客氣的。」剛從控制飲食的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瘋狂地大笑宣告:「錢包帶好,今晚絕對吃到讓你破產!」
黎永萱笑著起身,拉了他一把。「我大概比你想像的有錢一點。走吧!」
兩人手牽手出門去,到度假小島的鎮上閒逛。鎮上有一整條充滿酒吧、餐廳的大街,也充滿了觀光客,熱鬧非凡。夕陽西下,各家店面都把臨街的那一面全部打開,桌椅都擺到街上來,吃飯、喝酒的客人們皮膚都曬成金銅色,無憂無慮的笑聲四處可聞。
有人只是戴上墨鏡就高調得要命。他穿著黑色背心、破破的牛仔褲跟夾腳拖鞋,可是世界級運動員的肌肉不是開玩笑的,就這麼走一趟,好幾個長髮飄逸、穿著鮮艷花色超短小洋裝、修長雙腿曬成漂亮蜜色的美女都對他微笑,友善得好誘人。
麥緯哲對那些妙齡美女根本視若無睹。他選了一家可以看到海的——也就是隨便哪一家——餐廳進去,拿起菜單,狠狠的從前菜一路點到甜點!
「呃……」頭上插著大花的服務生寫著寫著,有點呆掉,「還、還有別的客人要加入嗎?」
麥緯哲用很帥的動作脫掉墨鏡,露出他那個電力十足的笑。「沒有,全部都是我要吃的。給小姐一碗湯就可以了。」
黎永萱噗哧笑出來。這兒放鬆而適意的氣氛影響了她,她一笑就停不下來,邊笑邊喘著說:「你、你看到她的表情沒有……」
他盯著她,嘴角有著若隱若現的神秘笑意。從他們一下飛機開始,這樣的笑意就一直在他臉上縈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