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真是以身份來斷定他愛的多寡,那麼愛上阿拉伯油王的女兒,豈不是更好?
他們那段的婚姻,他雖不願但仍是娶了她,以責任為基礎,他們沒有花太多的時間在相處上,無法深入瞭解對方,或許當時的他也不想去瞭解她。
滿懷的抱負無法施展,讓他心煩意亂,他像刺蝟般豎起渾身的刺來保護自己,他有錯。
可是她呢?太過斷然的下評語,她怎能將他的愛批評得這麼勢利?
醫生又怎樣?醫生就了不起嗎?他根本就不在乎她是什麼樣的身份,所以他不能原諒她的論點。
「什麼人?」冉影倩嬌斥道。
沈耀宇推開虛掩的鐵門,迎上她的視線,屋裡的氣氛更顯凝滯,加重了寒流所帶來的寒意。
冉影倩撇開頭,他憤恨的目光太明顯,也太過炙人。
沈耀宇一步步走近她,沉聲道:「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剛剛不是說了很多。」
「既然你都聽見了,我就不用再重複一次。」她淡淡的回道。
「耀宇,你這是在做什麼?」尹眾明出聲制止他。
「她騙我!」沈耀宇怒聲指控。
「倩兒騙了你什麼?你說來聽聽。」尹眾明沉著聲音,「你們都給我坐下來。」
沈耀宇冷哼一聲,不甘的坐進沙發。
「誰要先說?」
「她欺騙我在先,可惡的是,她還假裝不認識我,接著勾引、誘惑我,分明拿我當傻瓜的耍弄。」如果目光可以殺人,冉影倩已經千瘡百孔。
「你被她勾引、誘惑了?」尹眾明把他的沉默當成默認。「那麼她拿了你的錢還是饋贈?」
「沒有。」經尹眾明的提點,他稍微冷靜下來思考。
「那她就沒有任何不良意圖。再說,發生這種事,最委屈的還是女方,倩丫頭都沒說話,你喳呼什麼?」
「你到底想要什麼?」沈耀宇望著冉影倩,直截了當的問道。
冉影倩面無表情的將戒盒放在他面前,「還你。」
沈耀宇一把捉起戒盒,揚聲怒道:「你拿這個來嘲弄我?」
「耀宇!」尹眾明沉下聲警告他。
「你何不先看看裡頭裝了什麼。」
沈耀宇打開戒盒,兩枚鑽戒整齊的並排。「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覺得諷刺嗎?一枚鑽戒是當初結婚時,你套進我手指的,另一枚,我不說你也知道。」樣是結婚戒指,舊的那枚華麗卻顯得俗氣,代表著你看不上我;新的戒指典雅高貴,可以發現你對我的用心。一樣是求婚的戒指,你怎麼能讓我覺得十年前的我像笨蛋、白疑!」忍住,不可以哭。冉影倩強迫自己將淚水關在眼眶中,極力乎撫激越的氣息。
「我們在醫院見面時,你為什麼不表明身份?」發現她眼角閃爍的晶瑩淚光,他該死的有點心疼。
「我一直都叫冉影倩,我從來沒有改過名字,你應該知道自己的妻子叫什麼名字不是嗎?」
「我不是指這個!」沈耀宇失控的用力捶了下沙發扶手。「我是指,你為什麼不說你是我老婆?」
淚水終於滑落,他怎麼能……
「沈耀宇,你怎麼能……這麼狠,你連自己老婆的名字都忘得一乾二淨,怎麼還能這麼理直氣壯!」
「我……」她的淚彷彿利箭穿透他的心房,產生劇烈抽動,好痛。
「或許你從不曾把我當成你的妻子,所以你忘得理所當然。也好,反正我們都不需要再適應。」冉影倩走到門邊,「請你離開,我不想再見到你。」
「我……」沈耀宇走到她的身邊,張開嘴想說些什麼。
「你走!」冉影倩失聲尖叫,雙手用力推著他,想將他推出門外。「我什麼都不想聽,不想聽!你走!」
沈耀宇沒見過她歇斯底里的模樣,不禁嚇了一跳,人也就這麼任由她推出屋外。
直到傳來巨大的關門聲,他才發現。卻為時已晚。
「倩丫頭。」尹眾明開口喚道。
「爺爺,什麼都別說了。我好累,我想去休息,你請自便,對不起。」冉影倩試圖揚起嘴角,卻失敗了。
「好吧,爺爺也要回去了。」尹眾明看著她進房,才起身離開。
如他所料,他那傻笨孫,果然怔在門外。
「你是要跟我回去,還是在這裡站衛兵?」
「爺爺會幫我嗎?」
尹眾明睨了他一眼,「看你還喊我一聲爺爺的份上,我會鄭重考慮。」這渾小子就是生活太過順遂,才養成這麼狂妄的個性。
「我愛她!」
尹眾明挑挑眉。開竅了,這麼快就承認,本來還以為要費一番工夫。
「你確定?你剛才還一副凶神惡煞樣,想要滅人家祖宗十八代的尋仇臉,這也是愛的表現?」
「我……我只是吞不下這口氣。」
「你愛上倩丫頭哪裡?」
「不按牌理出牌,說做就做,還有……」他回想起那段舌槍唇戰,不只是被氣得半死,還有樂得半死。
「還有什麼?」
「她的熱情,彌補我的冷情。」
「就這樣?我怎麼能確定你不會在這些感覺消失後,又再一次傷害她?」
「以愛為名,當我傷害她的同時,也給了她傷害我的利器。」
他認輸了!那兩天的食不下嚥、心緒難安,甚至半夜都會被惡夢驚醒,他不想再來經歷一次。
渾小子終於明白了。尹眾明在心裡安慰的偷笑,臉上卻佯裝正經的說:「走吧,咱們回家好好談,除了談倩丫頭,還有尹氏的重整計畫。」
可惡!就知道沒這麼容易獲得爺爺倒戈相助。
不過,不曉得為什麼,緊繃的神經卻鬆弛下來,或許是他已經有了她的消息,知道她就住在這裡,安全的住在他知道的地方。
※※※
第10章(2)
這真的是在幫他嗎?
別說沈耀宇自己懷疑,說出去別人也不會相信。
自從和尹眾明長談後,他變成尹氏的地下總裁,每天在家,就等著接見尹氏的高級主管。
沈耀宇看見堂弟們捧著卷宗來請益時,最初的得意早化成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