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我明明心意相通……你卻執意非走不可……為什麼?」淚水早已自段雲羅的眼眶湧出,沿著粉頰滴落。
蒼威看著淚眼婆娑的她,再也克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伸出長臂一把摟住她的身子,發了狂般以吻肆虐著她的唇。
這看似霸道卻又繾綣纏綿的吻,有著他對她始終如一的深情與愛戀,更有著他心中的無奈與悲痛。
他愛上了她,但她卻是他最不能愛上的人,這樣的痛苦,她怎能體會,怎能瞭解?所以,他必須離開,才能有機會拉近與她之間的距離。
沒有任何抵抗,沒有任何掙扎,段雲羅就這麼任由他吻著她的唇,並貪婪的不斷索求著他的吻。
兩人氣息紊亂,體溫熾熱,再這樣下去,他定會在這裡要了她,而這並非他前來的目的,因此他緩緩抽身離開,結束這一吻。
段雲羅凝視著他,看著他那始終不變的神情,徹底明白自己是無法改變他欲離開的決定。
淚無聲息的緩緩自她頰邊淌下。
蒼威伸出手,輕柔的為她拭去眼淚。
「我……不許你離開……」她哽咽著說。
「我知道。」他的唇邊浮現一絲若有似無的苦笑。
段雲羅輕擰蛾眉,「那麼,你還……」
他的手指輕點著她的艷紅櫻唇,不讓她再開口說話。
蒼威以深邃的青眸凝視著她,欲將她的身影牢記心頭,永遠不忘。
「雲羅,保重了,總有一天,我會再回到你身邊的。」他伸手自衣襟內取出一隻雕刻精緻的木製簪花,輕輕插入她發間,隨即轉過身,頭也不回的步離。
段雲羅奔出房門,看著他毅然離去的挺拔背影,淚水再次決堤,模糊了視線,讓她逐漸看不清眼前的情景。
以往,她總是希望他能如此喚著她的名字,但是卻怎麼也沒料到,今日竟是他最初亦是最終的叫喚。
他好殘忍、好無情……為何他非要走不可?為何他就不能留下,永遠待在她身邊?
這時,吳新向她走來,「小姐,你讓蒼威離開了?」方才守門的男僕前來告訴他,蒼威帶著一隻包袱離開了宅第。
段雲羅緩緩抬起頭看他,並未答腔。
「小姐,可要派人去將蒼威追回?」
「不……不了……」她輕輕搖頭。
她的一顆心只給他一人,但,他總是在意著他倆的身份相差懸殊,讓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宛若天地般遙遠。
身份、地位真如此重要,竟令她的一顆真心永遠比不上?
緩緩轉過身進入房裡,段雲羅伸手掩上門扉,而她的心扉亦同時關上,再也不讓任何人靠近……
段享福在外頭做完生意,帶了不少珍奇古玩、珠寶首飾回來,欲送給女兒,讓她開心,卻遲遲不見她的身影,於是他前往她的廂房,伸手輕敲門扉。
「雲羅啊,爹回來了,而且帶回不少東西要給你。」
房內並未傳來回應。
「雲羅?」他只得推開門扉,逕自步入廂房內。
只見段雲羅面無表情的坐在窗邊,就算聽見門扉的開啟聲,仍未有任何動作。
「雲羅,你怎麼了?」
這時段雲羅才回過神來,緩緩轉過頭看著他,「爹,您回來了。」
「嗯,爹回來了。你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女兒的心事幾乎全表現在臉上,任誰也看得出,她此刻心情鬱悶。
「爹,我決定嫁給陳敬業。」
「什麼?」段享福著實愣住,怎麼也沒料到竟會從她口中聽到這句話。
之前她不是還說絕不嫁人嗎?怎麼今兒個他才回到家,就聽到她這麼說,究竟是什麼改變了她的想法?
段雲羅並未多解釋,抬起頭仰望窗外蒼穹,腦海中立即浮現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以及他那俊逸非凡的臉龐。
她清楚的明白,這是個賭注,攸關她一生幸福的賭注,接下來就看他會怎麼做了。
「噯,聽說了沒?段家與陳家欲結成親家啦!」
「什麼?段雲羅要嫁給陳敬業?」
「是啊!」
「此話當真?」
「確實如此,方纔我經過陳府,瞧見許多人登門祝賀,一問之下才知道此事。」
「但是……」
「但是什麼?」
「我之前親眼瞧見,段雲羅在街上被陳敬業握住了手,她不停掙扎,更氣紅了眼,差點沒哭出來,最後是段家的一名男僕出現,趕走了陳敬業,而她則是與那名男僕手牽著手離開。」
「真有此事?」
「千真萬確啊!所以我才會感到納悶,段雲羅怎會突然決定嫁給陳敬業。」
「誰知道?反正那也不關咱們的事,咱們只管湊熱鬧就好。」
「也對。」
段雲羅冷眼看著那些堆放於廳堂中的賀禮,之後逕自走進賬房,看著正忙著算帳的吳新。
「吳總管,可有蒼威的消息?」
已經過了數日,每日前來送禮的皆是爹的友人,卻遲遲不見那道令她魂牽夢縈的身影出現。
一聽見她的聲音,吳新連忙抬起頭,然而神情顯得十分無奈,「小姐,目前仍沒有他的消息。」
「是嗎……」
就算她使出這記猛招,仍舊無法逼他出面,迫他回到她身邊嗎?雖然不願承認,但是她知道,他真的離開了,永遠離開她身邊,不會回來了。
自從他離開的那一夜,她的心便碎了,如今,她的心更是碎得徹底,再也無法拼湊完整。
緩緩地轉過身,她打算返回廂房,並找個時間告知爹,她要悔婚,不願嫁給陳敬業。
此時,一名男僕急忙奔來,「小姐,大事不好了!」
見他如此慌張,段雲羅立即擰起眉,「發生什麼事了?」
「小姐,老爺在外頭被馬車撞上,雖然立即送去大夫那兒醫治,但老爺的情況太過嚴重,就這麼……」他止住口,不敢再說下去。
「我爹他怎麼了,你快說啊!」她急忙追問。
「老爺傷重不治,遺體已經送回來,正停放在廳裡……」
「什麼?」
青天霹靂,段雲罹難以相信這一切會是真的,身子不禁有些搖晃,險些站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