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能讓陳敬業娶她進門,糟蹋了她,明日,他定會讓這門親事不得不取消!
第5章(1)
婚嫁之日,鑼鼓喧囂。
段雲羅身著鳳冠霞帔,面覆紅蓋頭,在秀兒的攙扶下步出段宅,乘上花轎。
秀兒強忍著淚,不許自己哭泣,因為今兒個是小姐的大喜之日,萬萬不得哭哭啼啼。
街坊鄰居見此情景,不禁議論紛紛,想不到她竟真的要嫁給陳敬業,往後必定沒好日子過。
段雲羅上了花轎,心底有著難以壓抑的焦慮和無法形容的不安,對於未來更是惶恐。
於前方乘著駿馬,領著花轎,身上披紅插花的陳敬業,臉上滿是得意。
哈,今兒個她終於要成為他的人了。
此刻,一名高大挺拔的男子,頭戴笠帽,面覆布巾,徹底遮蔽臉龐,騎乘著快馬往前奔來。
陳敬業看著那名男子駕馬朝他奔來,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這麼被人踹下馬背。
扛轎的人們見狀,全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男子策馬來到花轎前,利落的翻身下馬,轎夫們見了,才終於意識到來者不善,欲上前阻擋。
一人自右方欲將男子擒住,然而他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抬起長腿用力朝對方的胸口用力踢去,轎夫立即倒在地上呻吟。
另一人見狀,立即衝向前,但手中的拳頭還來不及揮出,臉卻結結實實地挨了男子一計重拳,疼得立即彎下身,不停哀號。
剩下的轎夫們紛紛上前,欲阻止那名男子搶親,卻只是徒勞,一個個都被擊倒在地上。
男子逕自掀起花轎紅簾,伸出長臂,一把握住轎內段雲羅的手臂,強行將她帶離。
段雲羅驚懼不已,完全不清楚此刻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下一瞬間,她的身子被人一把抱起,她下意識地立即反抗。
究竟是誰正抱著她?她清楚的知道,這個抱著她的人絕不是陳敬業,那麼又會是誰呢?
倒在地上的陳敬業,見那名蒙面的高大剽悍男子正抱著段雲羅,準備躍上馬背離開,連忙大叫。
「搶親啊!有人搶親啊!」
一聽見陳敬業的叫喊聲,段雲羅更是害怕,拚命掙扎。「放開我,快放開我……」
到底是誰來搶親?又為何要擄走她?
「別動。」一道低沉渾厚的嗓音自她耳邊傳來。
聽見如此熟悉的嗓音,段雲羅抬起頭,這時,一陣風吹來,吹落了她頭上的紅蓋頭,她的眼立即對上一雙深邃的青眸。
她的心不禁狂跳。
是他……
「快,快擒住那個男人,千萬別讓他把新娘搶走,到時候我重重有賞!」陳敬業揚聲大喊。
蒼威單手抱著段雲羅的嬌軀,另一手扶著馬鞍,利落地翻身上馬,隨即駕著駿馬揚長而去。
陳敬業只能眼睜睜看著段雲羅被人搶走,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該死的!全是些沒用的廢物,我請你們來做什麼的啊?還不快給我追,把新娘給我搶回來!」他破口大罵。
可恨,人都已經上了花轎,只差那麼一點,她和彩雲布坊就是他的了!
蒼威帶著段雲羅徹夜趕路,未曾停歇。
直至破曉時分,蒼威才讓駿馬在一座廢棄的廟宇前停下,抱著段雲羅翻身下馬,走進廟內,欲在此休憩片刻。
只是,當他將她的身子輕輕放下,並讓她站穩後,臉頰卻被她用力甩了一巴掌。
「你……竟敢這麼做!」段雲羅擰緊蛾眉怒瞪向他,說不盡的複雜情愫一次湧上心頭。
愛、恨、嗔、癡,對他究竟是哪一種情感,她也弄不清,只知道此刻她的心裡正一片混亂。
蒼威伸手取下頭上的笠帽以及臉上所覆的面巾,深邃的青眸凝視著身前的她。
「不得不如此。」
「什麼叫作不得不如此?」她嘶啞著聲朝他大吼。
這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等待。
在這三年裡,她沒有一天不惦記著他,沒有一晚不被心疼揪醒,每一日,每一夜,她都被思念不斷啃蝕,這痛苦的煎熬他怎會知曉,怎能體會?
當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不在身邊,當她打算放棄一切的時候,他卻出現了,並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她擄走……他以為他是誰,憑什麼這麼做?
蒼威凝視著她,說出了內心最真切的話語,「我絕不能見你嫁給其他人為妻。」眸子裡有著堅決。
聞言,段雲羅笑了,神情滿是哀戚,「那麼,你早該在三年前便出現了,而不是等到現在。」
他來得太遲,而她等得太久。愛一個人,心很容易醉,但是恨一個人,心也容易碎,這種心情他可懂得?
不,他肯定不懂,若是懂得,就不會拋下她一人,鎮日被思念啃蝕,又被失望佔據了心。
蒼威緊抿著唇,不發一語。
她的委屈、她的傷悲、她的失望、她所有的情緒,他不是不懂,但他當年真的不得不選擇離開。
看著不願答腔的他,段雲羅的心再度揪疼,「怎麼,你無話可說了?你特地把我帶來此地,卻什麼話也不願對我說?那麼你又何必大費周章,做出搶親這種事來?」
凝視著她,蒼威的青眸裡有著複雜的情緒。
朝思暮想、魂牽夢縈的人兒正在眼前,在觸手可及之處,他心底更是有著千言萬語欲對她訴說,但是那些話卻全梗在喉間,令他怎麼也開不了口。
好不容易再見到他一面,卻是落得兩人皆無言以對的情況,怎麼不教人感到傷悲?
段雲羅深深看了他一眼,逕自轉身,便要步出這間破廟,然而她的手臂卻被他一把握住。
「放手!」她轉過頭怒瞪向他。
「不。」蒼威眼底有著堅決。
他絕不會讓她離開,絕不能讓她再返回玉霞城,看著她成為別人的妻子。
沒來由的,一股說不上來的怒氣湧上心頭,令段雲羅氣不過,彎下身拿起地面的石塊,用力朝他砸去。
石塊砸中了蒼威的額頭,下一瞬,鮮血立即淌下,流過了他的眼,順著臉頰滴落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