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蒼威放開了他的手,沉聲低喝。
陳敬業連忙往一旁退去,看著眼前身著粗布褐衣的男子,「你……你是誰?竟敢多管閒事?」
見他的穿著打扮,定是哪家的僕役,而這傢伙竟敢出手壞他好事,往後定要給他苦頭嘗!
蒼威裝作沒聽見他所說的話,逕自轉身看著段雲羅,柔聲輕問:「你沒事吧?」
「嗯,我沒事。」她瞅著他,小聲地回答。
此刻的他已經沒了方纔那般駭人的模樣,望著她的那雙青眸更是溫和,讓她安心。
「沒事就好。」蒼威這才放寬了心。
「你……你這該死的傢伙,竟敢對我的問話充耳不聞!」陳敬業氣得全身止不住顫抖。
他活到現在,從來沒被人這麼看輕,連忙四下梭巡,瞧見丟在一旁巷內的廢棄木棍,他立即拿起,就要往蒼威的背用力揮去。
見狀,段雲羅連忙出聲警告,「小心!」
蒼威肩上雖扛著沉重的麻布袋,動作卻仍矯健靈活,他先往一旁閃避,緊接著一個旋身,僅以單手便輕鬆握住了陳敬業手中的木棍。
陳敬業試著將木棍抽回,但無論怎麼用力,那根木棍彷彿黏在蒼威的掌中般,壓根動彈不得。
「你……」陳敬業瞪大眼看著他,這才發現他竟生了一雙青眸,更為驚訝。
這力大無窮的傢伙究竟是什麼人?難不成是鬼?不會吧……大白天的,他竟然見鬼了!嚇得不敢多待,陳敬業連忙收回手,拔腿就跑。
第2章(2)
見他離去,蒼威這才將手中的木棍丟於一旁,轉過身看向段雲羅。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他擰緊眉,神情顯得極為不悅。
「我……」她有些怯懦,害怕他眼底的怒氣。
「難道你不知道獨自一人外出是很危險的?」蒼威瞪著她,忍不住加重了語氣。
該死,為何她就不能安分點,待在家裡?若她真有個萬一,教他該如何是好?
回想起方纔那名男子撫摸著她的柔荑,他便快要發狂,一直壓抑著心底的怒氣,否則他必定會將對方殺了。
段雲羅緊咬著唇,淚水浮現眼眶,模糊了視線,最後再也不聽使喚的決堤,自頰邊滾落。
見她落淚,蒼威連忙將肩上的麻布袋放下,慌了手腳,不知該如何是好。
天,他該怎麼做才能止住她的淚?
「我……我也不想見到那個傢伙……更不願被他碰著……你卻還這麼罵我……」委屈湧上心頭,使得她的淚水越落越急。
「你……別哭啊!」蒼威只得伸出手拭去那些仍掛在她頰上的淚珠。
他的動作是那麼輕柔,主動的碰觸和柔聲的安慰讓段雲羅逐漸止住了淚,就這麼凝視著他。
見她終於不再哭泣,蒼威這才鬆了口氣。終於止住了她的眼淚,若她再繼續哭下去,他還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看著他好半晌後,段雲羅這才輕啟紅唇緩緩開口:「今兒個……並不是我的錯。」
「是,這不是你的錯。」蒼威輕輕點頭。現在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只要她別再哭泣就好。
「但,你卻惹我哭了。」段雲羅再次開口,眼底悄悄蘊著笑意。
「是,我惹你落淚了。」蒼威滿心懊悔,知道自己不該對她說重話。
「所以……」
「嗯?」
「我要罰你做一件事。」她俏臉微紅。
「什麼事?」他劍眉輕蹙。
「握著我的手。」她的嗓音越發細微。
蒼威瞪大雙眸,對自己所聽到的話難以置信,他那略微黝黑的俊逸臉龐更是染上些許紅暈。
先看了眼自己的大手,再看著她雪白的柔荑,他心跳加快,呼吸紊亂,怎麼也不敢伸手向前握住她的手。
「你不願意?」她又怎會沒看見他眼底的遲疑?
「你是千金之軀,而我身份卑微,怎能這麼做?」蒼威低斂青眸,不敢看她,嗓音低啞。
段雲羅立即板起俏臉,「你為何要這麼說?我可是從來沒把你視為奴僕看待。」
「我知道,但是……」
「沒有什麼但是。」不得已,段雲羅只得擺出身為主子的架式,伸手向前,「現在,我命令你握著我的手。」
多少人希望能碰觸她,多少人希望能獲得她的青睞,但他卻不敢接受,一副她身為千金小姐,而以他的身份萬萬不得靠近的模樣,真是的,他怎麼這麼固執?令她快要氣煞了。
蒼威看著她,又看向她那伸至眼前的柔荑,最後只得先扛起先前擱在地上的那只麻布袋,再伸出生滿了繭的厚實大手握住她的小手,邁步往前走去。
當他的手握著她的柔荑時,段雲羅的心跳立即加快,呼吸更是亂了序,掌心也滲出薄汗。
悄悄往身旁的蒼威看去,他是如此高壯挺拔,俊逸非凡……沒來由的,她竟不敢再看他,連忙將視線自他身上收回,低著頭,跟著他往前走。
等等,他該不會是刻意放慢了腳步,好讓她能與他並肩同行吧?要不她怎麼跟得上他的步伐?
仔細觀察,確是如此,他刻意放慢步伐,好讓她能跟得上。頓時,段雲羅的心裡暖暖的,唇邊更不自覺泛起一抹甜笑。
一路上,行人紛紛朝他們投以異樣的眼神,更有人在他們身後指指點點,異議紛紛。
段雲羅壓根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依舊握著蒼威的厚實大手,讓他倆的十指緊緊相扣。
感覺到她的手掌收緊,讓兩人的掌心更為貼近,蒼威只能望著前方,不敢看她,以免被她察覺出他的異狀。
他的心正狂跳著,呼吸早已紊亂,一切只因為她。
之後,他們來到一間店舖前,蒼威停下腳步,先將肩上的沉重麻布袋擱在地上,再轉過頭看著她。
「我替大廚買個東西,馬上出來。」
段雲羅點點頭,放開了他的手掌,看著他走進專賣南北雜貨的店舖後,隨即低下頭,攤開掌心凝視著。
她的手可有他的手掌一半大?原本有些冰冷的手,方才被他那麼一握,變得暖和起來,身子亦是如此,此時掌間仍留有他大掌的餘溫,好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