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商量什麼?」
「等進廣告嘛!」誇張的演法逗得娥皇哈哈大笑。
她的家居服十分輕薄,身體曲線契合的貼著他,加上她偶爾輕輕移動,開懷大笑時震動的身體,或輕或重的牽引他的感官脈動。
他低頭看著她柔美的頸部線條,目光不自覺的放柔,就這樣的相處,不講話也能有一種幸福的氛圍……或許這才是他想回家的最主要原因。
半晌,電視播廣告了。
「你想跟我商量什麼?」
娥皇坐起身,離開他的懷抱的剎那,他有股說不出口的空虛。
「我們離婚吧!」
「你說什麼?」他聽錯了嗎?
「你沒有聽錯。」
「你不是堅持不離婚?」他的臉色嚴肅。
「我突然覺得玩夠了,佛家有偈語,饒恕別人就是寬恕自己。」她知道修給的截止日就是今天,這是唯一能回報他的方式。「反正你一直有這個意思,我的決定對你來說是值得慶祝的事。啊!我們來慶祝好了,我去拿酒。」她想要站起來。
他溫暖的體溫熨燙著自己,她渴望永遠記得這溫度,卻害怕未來寒冷的冬季來臨,他不在身邊,她要怎麼活下去?
左克儉抱住她,「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要問怎麼回事?你成功的擺脫我,不是應該灑小花、開香檳嗎?」
「我沒有逼你。」
「所以你在報恩?」
「報恩?你對我有什麼恩惠?」
「沒有恩惠,沒有仇恨,這樣不是皆大歡喜嗎?你回雷集團當你的火,我回法國繼續當小廚娘……不對,我應該回不去了。」娥皇突然想起來,能在那個米其林餐廳工作,也是因為他的關係。
原來她一無是處,虧她一直以為自己獨立自主,可以回台灣一展身手,向他證明自己沒有他仍然活得下去。
「華瑞告訴你的。」不是疑問句,左克儉知道只有華瑞明瞭所有事情的始末,那麼華瑞又告訴她多少?
「為什麼我離開時,你沒有派人把我找回去?你知道我曾滯留日本等你嗎?我一直在機場,等了你一天一夜。」終於問出口了。娥皇的眼眶濕潤。
討厭,她不想哭,這種事有什麼好哭的?都過了這麼久,她已經不在意。
「走了就走了,留不住心,留住人又有何用?」
「那麼這次我會走得徹底,我們離婚,以後各不相干。」
「我給過你一次機會,就不會給第二次。不管華瑞跟你講什麼,我不回去雷集團這件事是確定的,不離婚也是確定的。」
「你瘋了嗎?你一直在追求權勢和地位,如今你已經擁有,幹嘛要放棄?」
「我已經獲得過權勢和地位,所以這次要聽從心底的聲音,選擇真正想要的。」
「你瘋了!如果三、五年後你發現又選錯了呢?」
「屆時我們可以一起打拚,追求權勢和地位,我相信成功的果實會更甜美。」
「我討厭貧窮,我不會跟你吃苦,我是說真的。」娥皇摀住嘴巴,泣不成聲。
「我知道,我知道了。」左克儉摟著她的肩膀,讓她窩在自己的懷裡哭泣,一點也不在乎襯衫沾上她的鼻涕和眼淚。
第8章(1)
娥皇連日魂不守舍的模樣,看在左克儉的眼裡有擔心,但更多的是期待,或許她沒有發現自己正在改變。
以前的她,放在溫室裡驕寵長大,很多事情的看法成熟,不忮不求,不是成熟到明白事理養成的淡然性格,而是大家捧在手心呵寵,自然會幫她都準備好,成熟只是她對生命的絕望,認為總有一天歸塵土,想要的都帶不走。
離開溫室的她,雖然勇敢的拍動翅膀,但是遭逢巨變,加上不曾面對陌生人群,很多應對相處上都很拘謹,自然無法跟人交心,就像含羞草,小心的綻放。
直到現在,流露出小女人的輕愁,眉蹙春山,眼轉含波,他知道她漸漸識情,所以才有這種轉變,在他的立場,應該是喜悅,但又擔心。
他怎麼會有這種似人父、如人夫的雙重滋味?難道是因為自小就認識的關係?
「你怎麼這麼優閒?」闇走進會所,居然看見火若有所思。
「事情交接得差不多,你找我?」
「我找修。我知道你交接的工作告一段落,只是想問你,為了她,值得嗎?」
「換做是你,會跟我作一樣的決定。」
「如果需要幫忙,儘管開口,以朋友的名義。」
「謝謝,但是依你職權的範圍,我希望不要有這麼一天。」
「你在開玩笑?」闇微擰眉頭,「我以為只有水會這樣。」
「或許,我心情放輕鬆了。」
闇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離開。
華瑞進來,將花束遞給左克儉,「剛才花店派人送來這個。」
左克儉抬起頭,一大束黃澄澄的向日葵,用香檳色緞帶繫緊,非常雅致。
「現在歡送還太早,我離開的日子是下星期。」
「不是公司的人送的。」華瑞的臉色古怪,怎麼也無法將嚴謹的上司和鮮花連結起來,尤其花店人員還特地將花語告訴他,希望他轉告。老天!他怎麼說得出口?
左克儉蹙起眉頭,「誰送的?」他沒有接過花,審視著華瑞。
華瑞的手有點酸,明白上司沒有意思接手,只好縮回來。「上面沒有卡片,花店的人也沒有說,但他有說送花的人交代要告訴你花語。」
「花語?」
「花本身的含意,所以送花可以傳遞送花者的心意。」
多此一舉,有話可以當面說。左克儉不欣賞作風躲藏的人。
「這束花,你留著吧!晚上有安排應酬嗎?」
「向日葵的花語是愛慕。」華瑞略顯尷尬的說:「應該是女孩子假借這束花表達心意,你還是收下吧!」
「我有老婆了。」左克儉不為所動,「把花扔進垃圾桶。」
既然老闆已經決定,身為屬下的人就沒啥好說了。
「晚上沒有應酬。另外,這些是接下來幾個月的預計時間表。我先出去了。」華瑞將卷宗放在桌上,捧著花束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