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情愁情難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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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別哭。」男人不知所措,想為她拭去淚水,指尖觸碰到她的剎那又退縮了。

  如願見狀,反而更想觸碰他。她想感受到這個男人,是真實的存在於她眼前,但她也同樣出不了手,只能隱忍著,和他一樣退縮。身為人婦的自己,夜裡私會男人,已違了禮教,怎能再做出有失身份的事?

  她靜靜的凝視他,用目光傳達內心的迷茫無措。

  「誰在那兒?」路過此地的僕人,發現異狀,提著燈籠四下查看。

  如願像驚醒一般,正煩惱著不知如何收拾,才一眨眼,面前的男人身影微晃,即刻消失無蹤。

  她張口結舌,彷彿做了一場夢。

  「夫人?」巡夜的僕人趕來探望。

  她若無其事道:「樹上的夜鶯太吵鬧,你去把它們趕走。」

  不等困惑的僕人有反應,如願迅速關上窗,試圖讓混亂的心緒平靜下來。

  那個男人走了嗎?他還會再來嗎?她隱隱感覺到,自己對那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有著割捨不下的眷戀,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令她羞恥又迷惘。

  她已經有了真心愛戀的夫君,怎麼還會對一個初次見面的男人有感覺?

  如願心煩意亂,坐立不安,到了半夜,房裡的燈火仍亮著。

  皇百合得到了消息,讓監視她的人退下,踏著月色,前來看她。

  此時,夜深人靜,四周沉寂。

  他進了門,她轉眼望去,兩人四目交會,都怔住了。

  有多少天了,他們沒能仔細的看看彼此?

  如願望著他,百感交集,方才懸掛在心裡的陌生男人,馬上被擠出腦海。她心中只有皇百合一個,洶湧的愛意讓她清楚的明白,無人能取代皇百合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

  「你尚未休息。」皇百合先開口,步履輕緩的走到她身旁。

  「你也是。」如願仰望他。

  「下人回報,你這兒有鳥雀嘈雜,我過來看看……」

  「現在安靜了。」她有所保留,不想提起那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皇百合也無意追究,只問:「夜這麼深了,你睡不著嗎?」

  「你也一樣?」她反問,想投進他的懷抱。她好久沒和他撒嬌了,最近,擁有這項權利的人,是他妹妹吧?

  即使心愛的人在身邊,她心裡仍感到寂寞。

  「我每天都有囑咐人送糖過來。」他主動抱住她,手掌輕撫她的背,像在安慰一隻受傷的小貓。

  「我有收到……」但不管吃到多麼甜的糖,她也感到酸澀。「聽說你妹妹要走了,我不用去送她嗎?」

  「她今晚已出城去了,她能照顧好自己,以後不用再為她牽掛。」

  「你真放心得下?」

  「反正這個家永遠都在,她若在外頭受了什麼委屈,又忍耐不下,總是有個地方可以回來。」

  如願聞言,心裡益發的酸楚,不由得問道:「那我呢?」

  他對自家妹妹設想周到,怎麼不替她想想?她也希望有自己的家人,明知他們還活著,卻全無印象,不知幾時能見上一面……她的憂愁,皇百合懂嗎?

  「我不會讓你委屈的。」他或許懂,或許不懂,卻沒有正面回答。

  如願聽得很失望,「你不讓我知道──我還可以去哪?」

  「在我身邊就好。」他理所當然的回答,接著,又反問:「我就不想讓你有別的地方可去,不行嗎?」

  「你!」如願愕然,這麼不講道理的皇百合,真是前所未見。「當初你說,日後會帶我回中原見我爹娘的,是在說謊?」

  「沒有騙你,我是說過,但我也說,這種路途迢迢的行程得看時機,若沒機會,我也無可奈何。」

  他簡直是在耍賴,偏偏如願怨恨不起來,明知道皇百合對她有隱瞞,甚至有欺騙,她也無能為力。

  假如,探索真相的代價是失去他,她會不會選擇放手呢?

  困擾她多日的疑問,在此時有了答案——她會放棄的。和皇百合相比,如迷霧般不為人知的過去,她會選擇忽略,不去追尋。

  「你好可惡!」如願瞪著她的夫君,藍眸中滿是不甘心的挫敗。

  皇百合俊秀的臉龐浮現一抹愧疚,低頭親了親她的眉心,保證道:「我發誓,愛護你一輩子,你永遠不需要到別的地方尋求安慰。」

  她歎息一聲,把臉貼在他的胸膛,無話可說。

  皇百合擁著妻子,也是千般滋味在心頭,無從表達,過了半晌,他聽到懷裡的人兒出聲問──

  「你妹妹……究竟為什麼回來?」那位來去匆匆的皇戀雨,似乎是特地回來掀起風浪,鬧得人心惶惶的才捨得離開。

  皇百合苦笑,「她是和夫婿鬧了彆扭才負氣回家。」

  「如今不生氣了嗎?」

  「她夫婿來接她了。」而戀雨已到城外的客棧,等候瑞王。

  「他們走多久了?」

  「……不久。」皇百合選擇隱瞞一些情況。

  如願腦海裡不期然的浮現一道身影——在片刻前,她見到的那個男人。她不自覺的將那個男人與皇戀雨的夫婿、青蝶口中的瑞王,聯想在一起。

  「瑞王?」如願無意識的說出口。

  下一瞬,她感到擁抱她的皇百合,身體僵硬了幾分。

  「你說誰?」他問話的語調平穩。

  「我無意中聽見這個稱呼。」她不想透露青蝶的底細,順著他提過的話,道:「不久之前,我看見一人,似乎是戀雨的夫婿。」

  皇百合心一驚,「你可記得那人的相貌?」

  如願遲疑了一會兒,謹慎回道:「夜太黑了,我看不清楚,只知道那人會說我家鄉的話。」

  「他還在府內?」

  「……我不曉得。」如願有些不安。

  「你如何知道他是瑞王?你們談了些什麼?」

  如願不懂為什麼,本能的撒謊,「沒說什麼,我記不得了。」

  「你見過他幾次?」他審視妻子不自在的臉色。

  「只今夜一次,他不是來接你妹妹的人嗎?」

  皇百合一張俊臉變了幾種顏色,最後溫柔盡失,陰沉得如同另一個人。

  如願自知失言,她不該提起那個男人,但那人若不是皇戀雨的夫婿,不是為了接皇戀雨回去,那又是誰?如何闖入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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