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我姊也沒打算告訴家人,打算就這樣默默熬過去,直到畢業典禮那一天,何明曦那個沒品的女人又在大庭廣眾下喊我姊豬頭妹,我們才知道原來我姊一直被她欺負,可是知道也沒什麼用了,高中三年也過了,還能怎樣?」
沒有人被欺負還能完全不在意,那種屈辱很可能在心底烙下永遠的傷痕,成為青春期的一個惡夢。
她雖然看似堅強,除了吃,好像什麼都不在意,其實那天見到昔日霸凌者的憤怒,完全透露了她心底所受的傷害有多大。
她一定很痛,自己喜歡的男人,居然喜歡過霸凌自己的爛女人,那種感覺一定糟糕透頂。
靠靠靠,內心靠聲不斷,因為連他自己都覺得糟透了!
嚴立宇懊惱又悔恨,心情超複雜,就在這時,那道讓他既思念又心疼的娃娃音,正隨著散漫的腳步聲從玄關飄進客廳。
「弟,你有朋友來哦?好沒品味,怎麼也剛好開凌志休旅車……」梅子虹邊碎碎念邊趿著室內拖鞋轉入客廳,瘦了一大圈的臉蛋不經意抬起,立即對上正坐在沙發上的嚴立宇,當場錯愕。
「你怎麼會在這裡? !」梅子虹跳腳,比著那張自負過剩的俊臉大叫,一旁的梅子鋒靠進陽台邊的躺椅上,曬他的太陽當懶貓,兼看好戲。
「弟!你怎麼可以放他進來!」驚覺是自家人放狗進門,梅子虹氣炸了。
嚴立宇站起身走向她。「我們談一下。」
梅子虹甩頭不理不睬。「我跟你已經分手了,沒什麼好談的,滾滾滾!」
嚴立宇才不管,扯過她的手腕就往二樓走。
「嚴立宇你放手!我可以告你私闖民宅,告你性騷擾……」
「哪一間?」他指著並排的兩間房,詢問她的房間,臉色很臭,口氣更是強硬,擺明不容她拒答。
梅子虹被他挾持,也不能怎樣,自家老弟又打算袖手旁觀,只好恨恨地指出自己房間,旋即被他拉進去。
梅子虹被強制壓坐在床沿,嚴立宇雙臂抱胸,高聳佇立在她面前,一副泰山壓頂之姿,不准她任意起身走開。
她仰起雙眸,目光如箭,一副很想把他一箭穿心的模樣。
他垂著眼眸,一臉悔不當初。
「梅子……」
「叫魂啊!我又還沒死。」要死也應該死在餐桌上,因為吃了太銷魂的美食魂歸升天而死。
「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不好。」
呃,他也太快使出大絕招了吧?她都還沒開始用惡劣的言語凌遲他耶!
梅子虹鬆開已經打了死結的眉心,一臉奇怪地瞪他。「你幹嘛?想故意裝可憐讓我心軟?作夢!」
嚴立宇蹲低身勢,單腳膝蓋觸著地板,拉過她握得死緊的小拳頭,眼神充滿心疼。
心跳忽然加快,總有種秘密被看穿的慌亂感湧上來,梅子虹咬咬唇,口氣急亂地問:「你、你幹嘛那樣看著我?」
「我以前真的是瞎了眼,才會喜歡上何明曦,我都不知道,原來她是一個這麼卑劣無恥的女人。」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梅子虹愣住兩秒,自己想出答案,氣得跳起身想下樓罵人。
「梅子鋒你這個叛徒!」嚴立宇拉住她,使力扯進自己懷裡,由後方卷抱著她氣到發抖的馨軀。
「為什麼不想讓我知道?」紅了眼眶,陳年傷疤被人挖開的狼狽感吞沒了她。
「因為以前是胖子而被霸凌這種事情,你以為很光榮嗎?需要敲鑼打鼓到處張揚嗎?知道你現在的女朋友以前是個大胖子,所以被前任女友羞辱過,這樣很酷很炫嗎?」
因為自卑感作祟,所以她不想坦白過去被霸凌的滋味,也不打算告訴他那一切,因為很丟臉,也很沒面子,即使現在的她已經完全蛻變,面對以前的傷疤還是會感到卑怯。
第9章(2)
「梅子,不管過去的你是什麼模樣,我都不會嫌棄你,也不會覺得丟臉,我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你。」
「那是因為你沒見過我以前的模樣,所以才敢這樣講,如果我現在沒瘦下來,你看都不會看我一眼!」男人女人都一樣,標準的視覺動物,美女帥哥人人愛,胖哥胖妹只能期盼哪天真有人發自真心喜歡他們的內在。
「這樣鑽牛角尖對你有什麼好處?」嚴立宇幽幽歎氣,說:「我愛上你的時間點又不是我能安排的,你這樣講,對我也很不公平。」
「你既然會喜歡何明曦,那就代表你跟那些膚淺的男人沒什麼兩樣,你喜歡的都是那種刻意裝出來的假象,根本就不可能真心喜歡我這種食量無上限的暴力豬。」
「故意眨低你自己又有什麼好處?」嚴立宇揉了她發頂一下,很不捨地低頭親親她臉頰。
「我承認自己確實是瞎了眼,被視覺效果蒙蔽了,對異性的觀察也不夠精準,所以才會喜歡上很會演的何明曦,可是現在不一樣,我喜歡的人是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嗎?因為你很直接,喜歡就直說,不喜歡就避開,我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你。」
「真的嗎?你沒騙我?」她軟下態度,沮喪的聲音也高了好幾度,很想相信他的告白,又擔心只是一時的甜言蜜語。
「如果我真的還留戀何明曦,你不在我身邊的這幾天,我多的是機會跟她復合,如果你不信,可以上公司去問問,同一層樓的員工都可以替我作證,何明曦每天都跑來找我,我根本就不鳥她。」
「你們可以串供騙人!」當她是不動腦的傻子嗎?
「如果我真要跟她復合,我又何必跑來這裡討罵?」他無奈地說。
「……」這樣講也沒錯啦!
「梅子,現在的我,以後的我,都只會喜歡你一個人,除了你,其他的女人我都不會多看一眼。」他說得好肯定,好堅定,毫無半點猶豫,就好像沒有什麼可以改變他的心意,把她心底的自卑不安都消除了。
「那如果……我以後變胖變醜,你還會繼續喜歡我嗎?」她別過臉,瞅凝著靠在肩上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