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玥看了他一眼,心裡有些同情,但是為了寶貝徒兒,這些話雖然殘酷,她還是非得說清楚不可。
「你究竟有多麼愛她,要用什麼方式來愛她,這是你必須作出的選擇,我言盡於此,告辭了。」
符玥的話聲方落,就有一道紫色的輕煙突然包圍住她,下一瞬間,那股輕煙退去,她的身影也消失無蹤。
既然已知道她是夜泉兒的師父,有著更高深的道行,雷騰霄對於她轉瞬便離去並沒有半點驚訝。
剛才符玥的那番話,不斷地在他的腦中迴盪,望著床榻上虛弱的人兒,他的濃眉緊皺,黑眸深處更是閃動著痛苦糾結的光芒。
要他放棄她,無論如何他也做不到,可是……
想著她千年的潛心修煉、衷心期盼,他的胸口就宛如被帶刺的籐蔓一層又一層地捆縛住,那深刻強烈的抑鬱痛楚,幾乎快讓他喘不過氣。
到底他該怎麼做,才是最正確的呢?
自從服下丹藥後,已經過了五日。
這天上午,夜泉兒躺在床榻上,回想起五天前發生的一切,真覺得好像一場夢似的。
本來她還以為自己死定了,想不到卻還活著,聽說師父五天前曾經來過,還讓她服下丹藥,難怪她的傷會好得這麼快。
只可惜師父離開了,她沒能好好地謝謝師父,不過她的心裡很清楚,師父一向不喜歡與人類親近,她老人家能夠前來救她,已經是基於深厚的師徒之情了,等她回去之後,再當面向師父道謝吧!
今日,是她服下丹藥的第五天,所有的傷勢已經全部復原了。
自從她五天前從昏迷中甦醒之後,就一直渴望見到雷騰霄,卻總是不見他到房裡來探望她。
聽前來照顧她的丫鬟春花說,這幾日雷騰霄異常忙碌,幾乎忙得不可開交,大概是忙著處理那兩個蛇妖造成的混亂吧!
為了不給他增添困擾,夜泉兒告訴自己就先乖乖耐心地調養好身子,期望讓他見到容光煥發的自己。
經過整整五日的休養之後,她已經完全復原了了,心底那份想要見到他的渴望,再也無法按捺。
她渴望見到他,恨不得現在立刻就飛奔到他的面前!
夜泉兒決定採取行動,掀開被子下床,而就在這時,丫鬟春花捧著一壺熱茶進屋,一瞧見她的行動,連忙打算阻止。
「等等,泉兒小姐,您打算上哪兒去呀?」
「我要去找雷騰霄。」
「可是掌門一一」
「放心吧,我不會給他添麻煩的。」夜泉兒開口保證。
她相信看到她已完全復原,他肯定也會高興的,說不定這會兒他正掛念著她,就像她渴望見到他一樣。
倘若他正在忙,她可以安安靜靜地陪在一旁,不會打擾他的,只要能夠見著他,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就在夜泉兒不顧春花的攔阻,堅持要去找雷騰霄的時候,房門正好開了,走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雷騰霄。
一看見那心心唸唸的挺拔身影,夜泉兒的美眸閃動著驚喜,臉上也綻開發自內心的燦笑。
雷騰霄邁開步伐走進房裡,對春花道:「你先下去吧!」
「是。」
春花乖乖退下,並貼心地為他們關上門。
雷騰霄並沒有立即走近夜泉兒,他甚至連日光也沒有望向她,只是佇立在門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瞧見他那緊繃的俊臉和深擰的眉頭,夜泉兒的心驀地一揪。
「怎麼了?是不是又出了什麼麻煩事?」她擔憂地問。
「沒什麼。」雷騰霄開口回答,神情和語氣都有些冷淡。
夜泉兒怔了怔,美眸浮現一抹疑惑。
他該不是怕她擔心,或是怕她又衝動地做出危險的事情,所以才刻意瞞著她什麼事吧?
「真的沒事嗎?該不是那蛇妖又暗中搞鬼?」
雷騰霄的黑眸終於望向她,可俊臉上依舊沒有太多的表情。
「那日她負傷逃走,短時間之內應該沒辦法再作怪了吧。」
聽見他的回答,夜泉兒並沒有因此鬆了一口氣,反而變得更加困惑、更加焦慮了。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這麼冷淡?」她忍不住直接問個明白。
明明在她昏迷之前,他那溢於言表的情感是如此強烈,不可能是她的錯覺,但為什麼經過五日之後,他的態度卻像變了個人似的?
望著她那雙盈滿不解的眼眸,雷騰霄的胸口一陣揪緊,但他沒有流露出來,甚至神情刻意更冷了些。
「因為,經過這幾天的冷靜思考,讓我清醒了。」
「清醒?」
夜泉兒愣愣地望著他,完全無法理解他究竟在說什麼。
「當初要你留下,是為了照顧范芸芸,既然這會兒已經知道她是蛇妖,那麼你的任務結束,可以離開了。」
「什麼?」夜泉兒驚愕地僵住了。
他要她……離開?這是為什麼?
雷騰霄望著她那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刻意冷冷地問:「怎麼?這不是你想要的嗎?打從一開始,你就巴不得離開「雷霆門」,不是嗎?」
「是……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你……」
「既然如此,現在你可以如願離開了,沒有人會加以攔阻。」
夜泉兒瞪著雷騰霄,除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之外,幾乎要懷疑佇立在她眼前的男人其實不是雷騰霄了。
她咬了咬唇,揪著心追問:「雷騰霄,你真的要我走?」
雷騰霄別開臉,語氣冷淡地說:「我的話應該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你回答我!你真的要我走?」夜泉兒的情緒激動,幾乎是用吼的。
她怎麼能不激動?本以為他們是兩情相悅的,怎麼當她醒來之後,一切卻全變了樣?
「為什麼會這樣?告訴我原因!你不是……不是對我……」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經過五天的冷靜,我已經徹底清醒了。」雷騰霄心一橫,開口道:「人妖殊途,你不屬於這裡,早該離開了。」
人妖殊途?
這幾個字,宛如一把鋒銳的匕首,狠狠刺入夜泉兒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