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翁斯琪代付所有醫療費用後,言後軍悶不吭聲地坐在急診室裡,並未和躺在病床上吊點滴的翁斯琪說話。
口袋裡的手機持續震動,他猜想應該是喻福曦找他,但是他怕電話中說不清楚,她真的會決定和他離婚,所以打算回去後再好好安撫她,索性暫時忽視急切的來電。
看見言後軍出現,翁斯琪原本委靡的精神忽然大好,經過藥物治療和休息後,症狀也緩和許多。明知道他正在生氣,但是她熟悉他的脾氣,一點也不以為意,知道怎麼做可以讓他消氣。
「唔……」翁斯琪佯裝欲嘔吐,企圖讓他心軟。
果然,言後軍起身上前,伸手輕拍她的背,又為她倒來一杯溫水,體貼的舉止一如過往。
「還好吧?」
「謝謝,好多了。」翁斯琪眼眶含淚,覺得好感動。
「這杯水我放在旁邊,想吐時喝點水,真的不舒服就按鈴請醫生過來看看。醫藥費我已經替你結清,等你打完這瓶點滴就可以回家,我還有事先走了。」他穿起掛在手臂上的外套便準備離開。
「後軍!」翁斯琪著急地喊住他,把握機會向他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騙你,但是不這麼做,我怕你不肯見我。」
她回國後一直打電話聯絡他,但是都沒有結果,這次意外進了醫院,她才臨時想到這個借口。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她一臉委屈,像是他多麼辜負她。「我們只是『暫時』分手,難道你當真做得如此徹底?」
言後軍避開她的問題,逕自問道:「你不是正在美國為夢想努力,怎麼回來了?」
翁斯琪沒有想到,他第一個問題就戳中她內心的痛處。
原本她在美國有很好的發展機會,但是因為貪戀金至范帶來的虛華,她不但荒廢夢想,甚至恃寵而驕,倚仗金至范是她的男人,漸漸變得目中無人,態度更是傲慢,逢高就拜,見低就踩,當自己是至高無上的女王。
最後她失算了,從頭到尾,金至范只是個花花公子,他的心從來不為哪一個女人停泊,即使是她,也只是花叢中的一朵小花,當他對她的熱情不再,她便頓失女王優勢。
沒了金至范的威名庇護,她就像只過街老鼠,之前受過她悶氣的人一一以牙還牙,對她喊打,金至范更是無情的漠視她的處境,比陌生人還疏遠的態度,終於讓她深刻瞭解,原來她只是他的床伴,他們的關係有賞味期,一旦過了期限,她就被無情的摒棄。
「沒有你,我的生活失去了重心,每天都很想你,真的不知道怎麼辦……」翁斯琪說著美麗的謊言。
「你對待生活重心的方式,就是不聞不問,音訊全無?」
言後軍這麼說時,心裡並沒有太多的感覺,純粹提出內心的疑惑罷了。
「你、你誤會了,我是因為工作關係才沒辦法和你聯絡!」她慌張地解釋,內心忐忑。
工作、愛情兩失意,翁斯琪幾乎無法招架,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淪為金至范玩弄的角色,聲譽盡毀,連工作也被逼迫著放棄。傷心欲絕的她帶著滿心傷痕回到台灣,雖然無助,但是也狡猾地感到一絲慶幸,至少在台灣還有言後軍可以依靠,但是,當她幾度聯絡不到他,心裡徹底慌了,難道是他氣她去美國後音訊全無,所以放棄她了?
這個想法讓翁斯琪很害怕,現在看見言後軍出現,她才稍微感到安心。聽到她被送進醫院後立刻趕來的他,還是很在乎她的吧?
「後軍,」她伸手拉住他垂放在身側的手,深情款款地說:「工作對我而言根本不重要,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歸屬。」
言後軍看著她,神情淡然,教人看不穿他真正的情緒。
「你和現在的男朋友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知道她和金至范的事?!翁斯琪倏地刷白了臉色,不自覺地縮回手,眼中的神色逐漸複雜。
言後軍將她驚恐的眸色看得清清楚楚,肯定了記者所拍的照片,她確實另有新戀情。剛接獲消息時,他既震驚又不敢置信,恨不得立刻把她抓到面前質問,甚至為此遷怒喻福曦,但是,當他因此不小心傷害了這個真心愛他的女人後,心中的怒火便因為對喻福曦感到愧疚而熄滅。
他被那張愛笑又愛哭的臉吸引,她用甜言蜜語療愈了他的心,讓他知道愛情原來有那麼多面貌,更有無限驚喜。當愛情來的時候,不需要苦苦抗拒,懂得把握和珍惜才有幸福的可能。
逐漸看淡和翁斯琪走味失調的感情,他才學會善待愛情,現在,佔據他心中的人只有喻福曦。
「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聽來的。」翁斯琪嘴硬不肯承認,卻心虛得很明顯。「我的男朋友只有你……」
「其實,」伴隨著輕歎,言後軍釋懷地笑了。「我並不想過問你的私事,無論如何,我都是真心希望你得到幸福。既然現在我們都有各自的感情歸屬,請你好好珍惜,只要有心,和對方就可以一輩子相扶持。」
「我真的不懂你在說什麼!」翁斯琪不禁情緒激動,無法接受他置身事外的態度,好像她真的和他不再有任何關係了。「哪來各自的歸屬?我們只是暫時分手一年!一年後你會離婚,回到我身邊,不是嗎?」
她抓住他的手,像在汪洋中攀住一根浮木。
「我不會離婚。」言後軍堅定地說:「我愛福曦,既然娶她為妻,就會用心照顧她一輩子。」
「什、什麼?」翁斯琪傻住了,忽然從病床上彈坐起來,情緒更為激動。「你怎麼可以愛她!你娶她不是為了報恩嗎?說好只有一年,現在你卻說要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一輩子?你瘋了嗎?」
言後軍沉下了臉色。出門前,福曦也失控地拉住他,激動又難過的哭訴,好不傷心,他雖然心疼,但事出無奈,只希望她能體諒,然而,同樣的情緒出現在翁斯琪身上,他竟然只覺得心煩,甚至為她嚴厲的語氣感到極為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