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難得。在西玄,求愛曲多發生在二十五歲以下的男女上頭,三十以上的男女多半不再如此熱情。\"徐直越過他肩,打量著一直在癡癡往這裡望的女子。
\"她不是西玄人,卻對你求愛,想來是喜歡你喜歡得很。\"金執吾心裡失笑,夜色濃重,徐直看不清對方是哪國人是有可能的,但他沒有糾正她認錯了,他眼角覷到那名西玄女子,心裡有感無奈,真是甩也甩不掉,今晚他本舞值班,約友上附近酒樓,現在可好,都快到達了她還糾纏不清,幸而他是西玄常服出門,不然這風聲要是傳了出去,肯定被同僚取笑。
他有看幾眼周文武,輕聲提醒道;\"大姑娘,讓他出來……不會有事嗎?\"
\"你指阿武?人貴自知,栽了幾個大跟頭,要再看不清自身處境,我也無能為力了。\"徐直頗為熱情的看向周文武。\"是吧,你老是吧飛蛾撲火當成鳳凰浴火,我都為你感到擔心了,這回你贏不會再自找火路走了吧。\"他要再往火路上奔,她可就麻煩了,還得去物色下一個戴面具的人。
周文武陰森森地看著她,彷彿陰鷙的目光能夠將她一片片地凌遲,完成他畢生的夢想。 金執吾的表情很微妙,\"那,大姑娘,我先走了。\"他酒也不喝了,京師大街小巷他熟得很,就一路遁回家吧。
徐直嗯了一聲,目送他匆匆離去,果然那名女子也跟了上去。
白華感慨道;\"聽說金執吾與他夫人是青梅竹馬,真是情深意重,容不得外人介入呢,嫁人當嫁金執吾這種人。\"語畢,她瞄一眼姜玖。
姜玖一頭霧水。徐直心不在焉道;\"只要金執吾心裡喜歡,那就不算外人介入,他夫人要情深意重,當愛屋及烏,三人並行自是歡喜。\"
白華眨眨眼,對此保持沉默,周文武只是輕笑一聲;\"好見解。徐直你一個女人真做的到?!\"
徐直奇怪地看他一眼,\"為什麼不能?我與他若情深意重,那麼它日我再喜歡上另一個人時,他就該以我的歡喜為重,毫無怨尤地接受那人,不是嗎?據說你後院姬妾不止一人,他們容得了彼此,不正是這個原因?\"
周文武聞言,心口莫名一堵。
正好此時元寶樓已到,徐直為首,一行人走進了元寶樓。
未久,裡頭戲班子的人出現在門內側,自裡頭緩緩關上大門。
第3章(1)
\"姜玖,好久不見了,不不,上回才在徐直身邊看過呢,我是說以前你常來,但自你嗯啊……就沒來過了啊。\"一身西玄鋪服的青年一見姜玖自轉彎處出現時,立即笑道,彷彿已在此地等上一陣子了。
\"趙公子,還要多謝你讓出幾個位子來。\"姜玖神色自然地做了個揖。
趙紫歡打量著姜玖。\"看看,如果不是你這張臉皮寫著姜玖兩字,如見我真不敢認你。那個快意人生、不拘小節的姜大公子到哪兒去了?掉進糞坑了嗎?居然這麼的有禮!被寫著那娘們調教的?\"他是西玄貴族之後,西玄貴族圈就那麼點大,哪家起了哪家落敗都清清楚楚,昔日烏家、姜家壓在趙家頭上,如今也不過就是個奴才。
接著,拐彎處跟著又出現一名面貌清秀的伶人,他一看,脫口;\"雲卿,你在徐直那?\"他來來回回看著這兩人,爆出大笑。\"當年你兩家都被抄了,共同入獄,結果姜玖成了徐直的身邊人,雲卿入了樂戶。姜玖,我還以為你會把機會讓給雲呢,原來大難來時當真各自飛,你尚有一搏之力,雲卻只能永世為賤戶。雲卿,可不是我待你不好,你唱歌那麼好聽,我當年是有去找你的,來我府裡唱歌好過被其他人玩吧?可惜人找不著了,原來也在徐直那娘們那啊。怎麼?你們兄弟都栽在徐直手裡,滋味如……
徐直看著他。
趙紫歡正說得興起,看見雲卿側開身體,緊跟著出現的就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西玄女子時,他當場口水噴了出來,接著咳到不能自己。
徐直等他咳完後,不耐煩說道;\"我是來看……看哪個叫什麼班子的?\" \"塗月班\"姜玖解釋道;\"今晚元寶樓已被趙公子包場了,所以我以我的名義請他讓些位子出來,沒想到趙公子尚念舊情,願意給我一點顏面。\"趙紫歡暗瞪姜玖一眼,就是因為以姜玖的名義,他才敢來踩人啊!才敢來踩姜玖啊!徐直來了他敢嗎?他用力拍了拍自己僵硬的臉,笑道;\"大姑娘,你對今晚的曲也有興趣?\"徐直嗯了一聲,欲往前走,但趙紫歡就擋在她的面前。\"趙公子有事?\"
\"不不……\"趙紫歡立即讓開。\"等、等一下,徐直,不,大姑娘,剛才……剛才……我是說,雲卿僅是清秀,但歌舞極好,大姑娘怎會來這種地方看次等樂曲,難道是想挑人?今日商場的塗月班確實有不錯的男色,不如我送大姑娘幾人,將雲卿改送給我吧。\"姜玖垂著眼。
雲卿頓時面如死灰。
\"……誰是雲卿?\"徐直被教主扯一些有的沒的,只覺厭煩,本要轉頭對姜玖說;看著辦。 哪知這回姜玖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什麼。
趙紫歡愣了一下,指著伶人道;\"大姑娘,他啊,你不知道嗎?\"都是貴族之後,京師就這麼點大,就算不曾正式見過,擦個身也容易啊,徐直是故意裝傻嗎?
徐直順著看去,原來是那個伶人,她哦了一聲。\"暫且不行,我還有用處。阿玖,你看看有沒有可以送的,去處理一下。\"
\"是的。\"
徐直終於可以越過他去看演出,但她忽然又止步,想起年少時的一些麻煩—總有人一直想送她男人,到最後連女人也送上了,根本不管她看不看得上,也不合理計算一下一日不過十二個時辰,有誰能夠一直沉迷在這種事上而不必闔眼休息的,就連她在學士館休憩片刻,都有人爬上她的榻,浪費她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