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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頁

 

  她穿著淡色的西玄衣裳,素雅中帶著無害的尊貴,她微微一笑,彷彿沒有看見他們衣裳輕微染血,就這麼走到他們面前。

  鐵鏈聲嘩啦啦的響起,那兩人同時想要抓住徐直,姜玖上前一步,果然不出他意料;徐直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早就計算好自家地牢鐵鏈的長度,居然就站在短鏈距離外那麼一點。

  徐直笑盈盈。「兩位別緊張,好好說話。」

  「好好說話?」婁全廣冷笑,「小美人,女人就撇插嘴了。這裡有你說話的份麼?滾!」

  正在把玩牆上刑具的周文武轉頭看了一眼,笑道:「徐直,你這裡各國刑具齊全,沒讓我在天牢裡用上,真是周……當今陛下仁德啊。這下子你可以好好用一用,叫我親眼瞧瞧他們的威力。」他語帶半諷。

  婁全廣這才發現陰暗角落裡還站著一個人,那人隨手拿起刑鞭都上前,戴著面具,身形頎長,分明是那日的美男子周文武。

  「是你!」

  周文武瞇起陰毒的俊目,「不是我還會有誰?徐直,你要整治這兩人,怎能不叫我呢?我這輩子還真沒讓人這樣控制過,不好好算個賬,我心裡過不去。」

  徐直完全當他不存在,事實上她一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便會自動屏蔽跟她無關的人事物。

  她未免讓人有威脅感,還刻意蹲下來與他們平視,無視裙擺沾到先前行刑時灑在地上的鹽水。

  她親切的問道;「兩位兄弟,敢問這攝魂鍾何處來?怎麼用?人人適用麼?製作的人如今在哪?」

  易朗不露神色的喵了周文武再轉會徐直。「你……不是貴族養的女人?」

  周文武瞇起眼。

  徐直笑道:「不是。」

  易朗猶豫片刻,掃過牢裡在場的男人,最後目光還是回到徐直的面上。「你是貴族?」所以能做主的,只有她一人?其他男人都不是?

  徐直保持和善的笑容。「是的。」

  周文武不耐煩她問供緩慢,面具下的目光如炬,盯著婁全廣問道:「不被攝魂的人,真是腦子有問題?」

  易朗瞪大眼,終於恍然大悟。「原來你們兩個裡面一個腦子生病了……」在一回想,他瞪著徐直。「是你?你從頭到尾都是偽裝的?怎能裝的如此像?他還摸了你的屁股,為何你沒有反應?」

  牢裡一片死寂。

  姜玖與同墨眼裡同時出現戾氣,前者的手指動了動,但最終目光還是落在徐直的後腦勺上。她沒有吭聲,她地下人就不能隨意動手。

  有人突然打破無聲的地牢,吃吃笑道:「這是在……我眼皮下發生的麼?這攝魂鍾真玄妙,竟能違背人的意志,你們還做了什麼?」

  徐直聞言,這才瞥見身側男子的衣擺,原來周文武也在這裡。還發生了什麼啊……她表情微妙的往婁全廣看上一眼,對方無法控制的轉向她這頭。

  一個眼神再說,你確實做了許多,我都看見了。

  一個驚覺:原來你都看清了一切。

  徐直向來不太會看人的情緒,連帶著自己的表情也不夠細緻巧妙,白話點就是掩飾性不足,她試著想要表達她的友好不會隨意透露,但必須要交換秘密,只是不知是不是她表情太粗糙,周文武垂目一看就將她明顯的意念收入眼底。他勃然大怒,長鞭一揮出去,鞭上的倒勾盡數刺入婁全廣的身上,惹來淒厲慘叫聲。

  「周文武!」

  「徐直,你是瘋了不成?!為了一個攝魂鐘,就讓人為所欲為?他還對你做了什麼?!」

  姜玖立刻跨前一步,站在徐直另一邊,一伸手就能隨時擋住這個瘋皇子打向徐直的一鞭。他盯著周文武,心平氣靜道:「周文武,你可要搞清楚了,當下大姑娘手無寸鐵,要怎麼自這些人手底下逃出來?在四方館她一呼救,你這個被攝魂的人會怎麼聽從命令對她?可別忘了你當時抱著她不放,要她怎麼逃?還是你要大姑娘反抗他的碰她,最後在城門那裡我們等到的是一具屍體?」

  周文武聞言僵住。他低頭死盯著徐直,面具背著光,連帶著面具下大魏眼睛也黑沉沉的未見一絲光明。

  徐直看著他,慢慢的起身,但他的目光並沒有隨著她的移動而抬起,就那麼有也不抬的立在那裡。

  徐直瞇起眼。如果說她的沉痾是頭痛之症,那麼周文武積久難愈的病症就是反覆無常;光看他當年派親信遠去大魏抓徐達,害的她浪費時間也得去大魏一趟,她就留下此人有瘋病的印象,難抹滅,尤其他嘴上還說喜歡她……簡直是亂七八糟。

  她想到人的體溫可以軟化一個人的火氣,白話點就是能溫暖一個人的身心,於是她不疾不徐的伸出手,壓在她攥著刑鞭的手背上。

  周文武終於抬起眼來看看她。

  徐直試探的問道:「嗯?心緒平穩點了麼?」

  「……」

  似乎是有,至少不再齜牙咧嘴。徐直忽然理解西玄人天生熱情的原因了,這裡摸一模,那裡親一親,心頭火氣就能平靜下來,多好。

  易朗小心翼翼的插嘴:「請不要誤會,我們絕對不會滅口的,出了城定會放這位貴族姑娘回去……」

  周文武冷冷哼一聲,又寒聲問:「那麼倘若我被攝魂了,要叫我殺人,我也會殺麼?」

  「照說是的,但這一步我們還沒有試驗過。」

  「殺誰都行?」

  「這個……不好說。周公子你中途曾清醒過一次,雖然很快又被攝魂,但你並不是十分聽從。我們要你放下這位徐直姑娘,你堅持不動,這表示這位姑娘對你來說無比重要。」易朗幾乎是拍馬屁的說到,完全不顧躺在地上低低慘叫的同伴。

  徐直撇著周文武。

  周文武卻冷哼一聲。「她重要?」他沒看向徐直,只補了一句:「是啊,西玄徐直對西玄人來說,怎會不重要?」

  徐直思考著他的話,自言自語道:「原來西玄人對我都是小情小愛嗎?都這般喜歡我?」未覺地牢裡的人都看向她,她心裡頗覺不合理,又問:「攝魂鍾會讓人說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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