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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頁

 

  就只是……因為他活著而已。

  她哭了,因為他活著。

  所以……所以……沒有心的,是誰啊?

  「大姑娘還記得嗎……我初來的那一年,你看上一個質子身上的護身符,最後是我替你套交情換來了,足足花了好幾個月呢。」

  老實說,徐直不記得是他來的第幾年,卻是記得護身符那件事,因為這是近年她唯一沒看過的它國護身符。她委婉道:「其實你不必如此費力,我一樣可以拿到手。」

  他自掌中抬起眼,溫柔的笑道:「大姑娘一向不大誑語,我居然信了你呢。也許你不需要,但我還是必須做,這就是身邊人的職責。大姑娘,你養慢些,等我好些,我陪你去一趟塗月班的老窩吧。」

  徐直看著他。

  他笑到無法停止,哪怕全身被這股笑意折騰到痛不欲生,最後他摀住臉仍然大笑著。

  「好。」徐直起了身。「你好好養傷吧。」

  姜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她神色雖是模糊,但較以往柔和些。「大姑娘,你記得公孫玲。」

  徐直嗯了一聲。

  「為什麼你記得他姓公孫?」

  徐直奇怪的看他一眼。「他希望我記得,我便記了,需要為什麼嗎?」

  「……」就這樣?因為公孫玲夠主動?只要主動?她不是不喜歡太主動的人嗎?

  到底是誰說徐直喜歡守規矩、順從的人?太過私人的事他從不主動提,再臨也是,他們長久守著這條規矩,方能留在徐府,不該是這樣的嗎?

  徐直起了身,道:「確認你跟同墨還活著,我就……」她搜尋著此刻情緒的形容。「我就放鬆了。你好好休息,改明兒我再來看你。」

  「大姑娘!」

  徐直停下。

  「你……能不能先把燭火滅了?」

  徐直依言吹熄。

  烏漆墨黑的屋子裡,姜玖低低的說著:「我姓姜,大姑娘平日叫我阿玖就可以,但,我希望三姑娘能記住我的姓。」

  「好,我記下了。」

  他微微一笑,又聽的她道:「阿玖,等你好了再陪我練拳吧。九行不擅長。」

  「這職責確實該我,請大姑娘再耐心多等些日子。」他柔聲道。

  他聽見門被掩上的聲音,突地笑了一聲,而後連連底笑。

  臉上一涼,他一抹去,笑聲赫然停止。

  黑暗裡,他聲音輕輕地響起:「我也落淚了啊……原來,我還有心嗎……」在徐直身邊的日子是平靜的、沉澱的,哪怕他日日夜夜想著姜家的恨、姜家的榮耀,他也在不知不覺中找回來自己的心嗎?

  無論如何,萬幸……

  徐直沒有看見。

  一個大男人哭了,真真丟臉至極。

  此風,不可再長。

  番外三:成為後院人的後遺症

  元宵節,西玄二皇子在酒樓窗邊,忽的起身。

  「徐直?」

  人群裡,確實有徐直以及她的身邊人們。「她是傻了嗎?在這種日子裡,不坐轎,是要被人擠嗎?」一個大姑娘在人多時被吃豆腐太常見,她身邊人都不會想嗎?「去,去告訴徐直,讓她上來避避,要看煙火這裡也方便,等人潮散了再走。」

  他身後的侍衛領命而去。

  他看著侍衛千辛萬苦才擠到徐直身邊,對著她說話,她心不在焉的聽著,身邊人姜玖客客氣氣的回著,轉頭跟徐直說了什麼,她才抬頭看向他這頭,十分有禮的做了一個謝禮的動作。

  客套而疏離……白話點就是不把他當回事。

  隨即,她轉身往它處走去,哪怕寸步難行。

  突然之間,煙火大放,炮聲響起,徐直因此抬起臉,火光在她面上跳躍,如夢似幻。

  姜玖在她旁邊說著話,對著煙火指指點點,有人退了一步要撞上徐直,姜玖立刻以身擋開。

  他在酒樓上冷冷的注視著這對男女,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

  ……從一開始,就錯了。

  或許,在這一世,在西玄的土地上,他與徐直,注定就是這樣各行各路。

  「徐直!」

  人潮瞬間衝散兩人。

  等到徐直再度被人發現時,發現者是學士館的兩名學士。

  「徐學士,原來你在這裡。」

  徐直站在小倌館屋牆靠邊的陰暗處,正好有株樹微微擋住,沒有仔細看,還真看不出那裡站了一個人。

  徐直嗯了一聲。看他倆一眼,方纔還在學士館擦身而過。如今再度見到,到底是京師小還是彼此太有緣分了?

  今日是西玄雲霄。京師喜氣,西玄人總愛在喜慶日再添上那麼些綵頭,例如就有人專挑這種日子來唱求愛曲。

  這兩名學士看向她手裡的夾肉薄餅,可能他們一時看慣了徐直身邊人的細心照顧,哪怕是在學士館她談的忘我,到用飯時間她的身邊人仍會伺候她去吃飯,現在還真一時適應不了徐直隨便被小攤吃食打發了。

  「徐學士,方才遠遠看你們被衝散,真嚇我們一跳。若是姜玖在,豈會發生這種事,你那個後院人是不是也太……」

  徐直不以為意,道:「小事而已,我也不是孩童,不必時時跟著,」她頭痛症已好,不必再像往常那樣有人跟著以防她昏倒。「那個後院人……是外國人?」

  徐直看他們一眼。

  這兩人立即知道徐直不想回答。其中一名又狀似隨口道:「大姑娘,聽說年前你生了一場大病,實是令學士們擔心不已,,所幸你一切安好。」說到此處,無法控制的瞄她的連帽,看不出她的頭髮到底如何了。

  她進學士館也是沒有掀帽,說是為了保暖,可見收到的消息九成是真的——徐直的病,與頭部有關,甚至,是開顱過。能活下來,簡直是奇跡。

  「你們來自大魏?」徐直突然問道。「是的。」

  「見過徐達嗎?」

  「……呵呵,大魏皇后,怎能親眼見得?」

  「哦,多謝你們當日在寶元樓幫我,他日你們見了徐達,就告訴她,她的心意我明白。」徐直頓了下,又道:「當學士雖不是你們的專長,但好歹也要用點心,不然呆在學士館的這幾年可是荒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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