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白馬王子不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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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她沒有說你是同性戀,她是說你和她是好姊妹。」坐在紫檀木桌後的人說得一口字正腔圓的京片子,雙手敲著鍵盤,一會兒注意著液晶螢幕上的美國費城指數,隨即又看向另一台顯示著美國剛開盤的期貨指數。

  「好姊妹不是同性戀的另一種暗示嗎?以為我很久沒有回台灣,聽不懂中文嗎?」

  「是,國學大師,容我提醒你,」那人看了一眼精雕的三問陀飛輪手工表,顯示他身價不凡。「你在我這裡磨了四十六分鐘又四十二秒的地板,談的全是那個花瓶女,請問你是『煞』到花瓶女了嗎?」

  「我瞎了眼才會看上白淨蓮。」

  白淨蓮?敲鍵盤的手指猛地頓住,沒有發現自己的小指不小心按到Enter鍵,等他回過神來時,煙草期貨平倉出售,再回補時,價格已經異動了。該死!

  鄭建瑞當然發現他的異狀,靠近電腦螢幕,「哇,你是怎麼回事?居然認賠二十五萬美金?」

  「白淨蓮有男朋友嗎?」

  鄭建瑞有些訝異,端詳好友的表情,卻看不出所以然。「你什麼時候認識白淨蓮?」

  朱裡斯沒打算隱瞞鄭建瑞,因為他太聰明了,兩人就是性情相似才會湊在一起,成為知己,既已成為知己,坦誠是基本要件。

  「我有一部分西班牙血統。」

  「遺傳自你奶奶,這我知道。」

  「八年前發生那件事後,我在西班牙遇見她。」

  「她是讓你乖乖回美國的原因?」

  「百分之七十是因為她,她旺盛的生命力感染了我,讓我明白原來生命可以用另一種方式去呈現燦爛。」

  「救命恩人?」

  「沒有這麼誇張。」

  「你擺明了想以身相許,這樣還叫沒這麼誇張?」

  「還不確定是不是她。」朱裡斯綠色的雙眸變得暗淡。

  「你確定她的名字是白淨蓮?」

  「這是我第一個學會的中文名字,她除了教我念,還有教我寫。」

  「你的意思是,你對她魂縈夢牽了八年,所以學中文、念成語,全是她給的動力?」鄭建瑞語帶戲譫的說。

  「中國人將在二十一世紀寫下偉大的一頁,我學中文只是不想錯過這波熱潮。」朱裡斯不自在的換個姿勢,看向螢幕。

  「我沒有想到你這麼純情,原本我以為純情的人是陶雲揚。」

  朱裡斯沉下臉,「別在我的面前提起那傢伙!」

  「我知道你看他不順眼,但他的世界原本就只有研究、研究、再研究,跟他發脾氣是沒有用的,他反而會告訴你,生氣會讓大量的血液回衝到腦部,導致心臟缺氧,只好加倍跳動來索求血液,造成心律不整,致命的可能性就會增加。」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追求者眾,但是沒聽說有誰得到她的青睞,她似乎很享受眾星拱月的快感。」鄭建瑞的語氣十分不以為然,對於那種花蝴蝶似的虛榮女人,尤以追求者數量來證明自己存在價值的女人,他實在無法有任何好感。

  說到底,還是娃娃比較討人喜歡,讓他驛動的心思變得沉穩。當然,她可愛的反應也是吸引他的原因之一。

  中午休息時間一到,鄭建瑞迅速衝往頂樓,等了近二十分鐘,別說瞧見敏淑娃可愛的笑臉,連個鬼影也沒見到,他的火氣一下子飆升到臨界點,完全忘了自己沒有跟她訂下午餐之約,只是下意識的認為她應該就在這裡。

  敏淑娃的親和力混合著溫吞,反應敏捷,卻懂得以笨拙的口齒來掩飾,完全不帶給人任何壓力,這在時代女性追求自主的同時,很容易被忽略,她們習慣將強勢與獨立畫上等號,久而久之養成咄咄逼人的態度,卻毫無自覺。但或許也因為如此,讓鄭建瑞覺得她應該是個能包容一切的女子,應該在原地等待,因為她不擅長奔跑,就像那只黑狗威脅她時,她只會站在原地,獻出食物。

  他離開頂樓後,搭乘電梯來到特助室,首先看見的是曾景祥,她不知道在推拒著誰,那人站在隔板後,看不見,兩人笑笑鬧鬧,在發現他時,她有一絲不自在,但是她的EQ非常高,很快就收斂自己的情緒。

  「請問你是?」

  「海外營業部第五課的鄭建瑞,請問娃娃在嗎?」

  姓鄭?那輪廓意外的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曾景祥一向對自己過目不忘的能力感到自豪,卻一時想不起來。

  「不要推我,既然是你的同事,總要打聲招呼。」隔板後的人掙扎著想要出來,卻因為曾景祥賞他一個惡狠狠的白眼,不敢輕舉妄動。

  這聲音該死的熟悉……陶雲揚!鄭建瑞聽出來了,也知道曾景祥阻止他現身,肯定有什麼考量因素,既然他自己也有一些不能曝光的秘密,當然樂得彼此都保持沉默。

  「娃娃和白特助出去用餐,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喔!聽說也有找你們海外營業部的人一起去,你沒接到通知嗎?」

  該死的!鄭建瑞踩著重重的腳步往外走去,用腳趾頭猜也知道海外營業部是指誰。從來沒有女人敢放他鴿子,她是第一個,而他相信,她也會是最後一個。

  「他這麼生氣做什麼?」陶雲揚探出頭,不解的問。

  「你怎麼知道他生氣?」曾景祥反問。

  陶雲揚當然不會承認自己認識鄭建瑞近十年,他這樣走路分明就是怒氣衝天。

  「直覺。不談他,說說我們好了。」

  「我們有什麼好說的?」曾景祥白了他一眼,回到辦公桌旁。

  陶雲揚緊跟在她身後。

  不一會兒,傳出引人遐想的細碎聲音。

  「不要這樣!你做什麼啊?」

  雖然夏天悶熱,特助室可是「春意盎然」!

  鄭建瑞沒有吃午餐,氣都氣飽了,哪裡還會有食慾,只得不時的按壓著抗議、作亂的胃部,試圖減輕疼痛。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度日如年的滋味嘗起來全是酸氣,當他見到她回來的時候,那些傢伙還伴在她身邊,她居然笑容可掬的跟鄭昌明聊天,剎那間,全身毛細孔都吶喊著備戰,踩在大理石地板的皮鞋聲鏗鏘有力,彷彿合奏著出征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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