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兒?看著我嘛!」
「不要!」想到自己的心思全寫在臉上,多害臊。
「你都不看我,我好可憐喔!」
哪有什麼好可憐的,這奸詐的大惡狼。
「水兒,你再不看我,我就要……偷、襲、你喲!」
水寧原地跳起,瞪著他。「你能不能正經點?病人就要像個病人,不要亂跑亂動。」
「你總算看我了。」促狹地微笑著,子喬眨眨右眼說。
「那張可愛的小臉一直對著地上不對著我,害我寂寞得半死,都快哭了。」
由於他的表情實在太滑稽,水寧不禁噗哧一聲笑出,瞪了瞪他,啐道:「就會貧嘴。」
把劍收好,水寧一邊喂子喬喝粥,一邊告訴他有關他昏迷期間,金華城內的景況。那群由京城派出的千人兵馬已在城門外擺好陣仗,統率的高大人還派人送了一封戰帖,明白寫著只要他們把金彌天交出來,絕不會為難城中的人。
該說是都府大人的名望好,還是大家早看穿這不過是妖姬的調虎離山之計呢?反正,城內的人都一致選擇與彌天大人共存亡。
城門封起已經三日,目前有妥善的長期抗戰準備,人心還算安定,可是他們也預料到高大人不可能永遠按兵不動。不知對方何時會展開奇襲,城內瀰漫著一股劍拔弩張的警戒氣氛。
「我也想快點恢復,好和大夥兒並肩作戰哩!」伸著懶腰,把粥喝完後,正咬著水寧剝給他吃的柑橘潤口的子喬,唉唉歎道。
「你已經算恢復得夠快了,照賢哥的說法,簡直跟怪物沒兩樣。」
「這都要感謝可愛的水兒努力地照顧我啊!」
「你真有心要感謝,就別再淨做些害人操心的事,動不動就想下床。」
子喬苦惱地縮著眉頭。「我的體力如何,自己最清楚,我真的覺得已經可以下床了。老實說,這幾天睡睡睡,睡得我骨頭都硬邦邦的。還有,身上的這股臭味也快讓我受不了了,我想淨身。」
「賢哥不是有幫你擦身嗎?」
「阿賢那傢伙粗魯極了,把我當成死豬肉一樣地揉,每次都弄得我好痛,我只好拜託他快點結束。」搖著頭,子喬歎道。「我現在寧可你們給我一盆水,我自己擦就好。」
「那,我來幫你好了。」水寧認為問題不大。
反倒是子喬「噗」地一聲,把吃進口中的柑橘又噴出來。水寧在賺髒的同時,也迅速地遞上乾淨的布替他擦嘴。
「你……不是說真的……吧?」
「我幹嘛說假話?」她起身把餐盤端走,邊說。「你等等,我燒好熱水之後,就來幫你淨身。」
幫……他……淨……不行,鼻血快要噴出來了。子喬摀住嘴鼻,心想:原來我的小水兒這麼大膽啊?我都不知道!
☆ ☆ ☆
挽起衣袖,把熱騰騰的水調到適當溫度後,水寧擰好熱手巾,走向床邊。
「你、你當真要做?」
莫名其妙地瞪他一眼。「快把袍子脫下吧!」
咽口口水,子喬覺得這狀況似乎顛倒過來了。「這……不好吧?畢竟你是黃花大閨女,怎麼可以碰觸男子的身……」
「你又不是頭一個了,有什麼好害躁的?」她扯著他的袍子。「快脫了吧!」
他大受打擊。「我不是頭一個?!」
「對啊,以前靖雲哥也傷過手,那時都是我替靖雲哥擦身子的。你放心,這種事我老練得很,不會傷著你、痛著你。你再不快點,水都要涼了。」水寧覺得他的婆婆媽媽才可笑,淨個身子有啥好緊張的?
子喬垮下雙肩。原來如此,她是把他當成和靖雲哥一樣,所以才毫無芥蒂啊?從某方面來說,這是很令人欣慰啦!畢竟,這代表她很信賴他。不過從另一方面來看,他的自尊又該放往何處啊?他可不是她的親哥哥,而是有血有肉、正值一點風吹草動便會「想入非非」的青年呀!
「真受不了你的慢吞吞,我幫你脫吧!」
「非禮啊」地大叫出聲,恐怕會演變成更難堪的狀況吧?子喬可不想破壞水寧好不容易給自己的信賴,只好強抑下沸騰的「不純潔」思想,默默地抬起手說:「我自己來就行,謝謝。」
唰地把外袍脫下,過往結實強健的肌肉仍透著一絲蒼白,布條紮住的大片傷口已經在癒合中,可是散佈在身體各處的細小傷痕,依舊多得使水寧看了怵目驚心。一想到他差點就……
她撫觸他肌膚的手指,益發地溫柔、小心翼翼。
當然水寧自己不知道,她這種若有似無的撫摸,已經給子喬造成莫大痛苦——不僅要遮掩住自己「不聽使喚」的部位,還得努力不使理智被本能淹沒,從人轉變成為禽獸。
「會痛嗎?」她每擦過一部分肌膚,便問道。
冒著青筋,子喬很想說「痛死了」!早知道這樣,他寧可選擇況賢那粗魯的「擦豬法」,也勝過……
「不會,很舒服。」滿口的違心之論,一切只因想成全水寧的善意。
「有沒有哪裡需要我替你多擦幾次的?」她的指尖移到他的胳臂處,再溫柔不過地隔著毛巾按壓著。
有。子喬默默地想著,在距離腹部下方大約一指遠處,非常需要。
「沒有嗎?那把褲子也脫了,我幫你擦擦腿。」
轉過身去,她重新將手巾浸濕,完全沒注意到背後可憐的男人已經快被逼瘋了。
「我想那裡就不必……」
水寧搖著頭、噘著嘴說:「只擦半身多髒啊!況且抱怨不舒服的人是你,既然要擦當然全部都要擦呀!你到底是怎麼了?這麼拖拖拉拉的,有什麼問題就直說好了。」
沒問題。唯一的問題是你是姑娘最大,我是小生難為……
「說話啊,商子喬。」
他搔搔腦袋,擺擺手,招她過去。
完全不懂他在踟躇些什麼的水寧,放下手巾走到他面前,正想再追問時,子喬出乎意料地一把攬住她嬌小的身軀,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水寧,就這樣跌在他身上,卡在他的雙腿間,並且確確實實地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