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奇沒有說話,因為他需要多一點時間,來平復今天晚上彷彿洗過一場三溫暖的心情。
范筱涵也沒有說話,因為她深怕自己一開口,就破壞「韓奇或許是在乎自己的」這樣小小幻想。
剛到家,范筱涵立刻從韓奇的手上接過紙袋,才一眨眼的工夫,人已經走到廚房那裡去了。
兩分鐘後,當她處理好紙袋內的牛奶和雜貨,重新走出廚房的時候,她有些驚訝地發現韓奇還站在玄關,以一種驚奇的目光看著她。
「晚安,我上樓去了。」她禮貌性地道晚安。
「是我喝了酒動作變遲鈍了,還是你的腳底裝了輪子?」韓奇似笑非笑地開口。她看起來是在躲他,對吧?可是為什麼?
「時間很晚了,你也早點休息吧!」范筱涵假裝掩嘴打了一個呵欠,就急著想上樓去了。
「范筱涵!」韓奇大聲喊住她。
「是。」范筱涵動作一頓,非常勉強地轉過身子,「還有什麼事?」
「你在躲我嗎?為什麼?」韓奇直接發問。
剛才走回來的路上,自己完全沒做惹她生氣的事情吧?或者……她躲他是因為昨晚兩人上床的事情?但她後悔的時間也奇怪了吧?
「我……我哪有在躲你。」范筱涵心虛地看著地板。
韓奇沒有說話,先踢掉自己的鞋子,再慢慢從玄關走向她。一直到他來到她面前了,她還是不願意抬頭,只是低頭看著他的腳。
「或許我剛才有些話沒說清楚……」韓奇慢條斯理地開口。
該死!他體內的酒精還沒有完全褪去,現在他的腦袋還有一些昏沉,但他知道有些話一定得現在就告訴她不可。
從雜貨店回來的路上他仔細想過了:明明不應該碰她的,卻還是出手的原因,自己毫不猶豫揮拳揍了偉恩的原因,還有認定了她負氣離家,心神大亂,立刻追了出去的原因,全都是同一個--他在乎這個女人!
甚至早在他願意對自己承認之前,她就在他心裡佔據了一個位置。
「其實我對你……」
「啦啦啦……聽不見……啦啦啦……」范筱涵突然伸出雙手摀住耳朵,嘴裡發出怪腔怪調的歌聲,完全遮蓋住韓說話的聲音。
「你在干會麼?」韓奇皺眉。
「啦啦啦……嘩嘩嘩……聽不見……」范筱涵掩耳繼續抗拒著。
韓奇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任性的舉動,直接伸手把她摀住耳朵的手拉下,但是她不停地扭身抵抗,說什麼都不肯放。
由於兩人力量懸殊,韓奇不一會就輕鬆地把她的雙手拉下,同時用一隻手扣住了她的雙腕。
「范筱涵,你……」
「不要現在說!」范筱涵抬起頭,以一種又憤怒又悲傷的目光瞪著他,「你一定要現在說嗎?為什麼不能讓我保留一個小小的幻想,就只有今天晚上,這個要求會很過分嗎?」
「什麼幻想?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哈!聽不懂?」范筱涵像是被冒犯似的漲紅了臉,語氣激動地開口道:「我知道你要對我說什麼。」
「你知道?」這下輪到韓奇感到吃驚了。
范筱涵用力點頭,然後以一種這豁出去的姿態說道:「對!昨天晚上是我藉著酒意主動獻身的,是我自己要這樣的生日禮物的,一切都和你無關,你不用擔心我會因為昨晚的事情賴上你,你可以放心!」
早上一反常態地刷浴室,然後出門和朋友喝得爛醉,他已經將「悔意」表現得如此明顯,她怎麼會不懂?現在還有必要親口說出來,讓她覺得更難堪嗎?
「你我都明白,昨天晚上只是一個意外。」范筱涵用力甩開韓奇的手,強忍住情緒,以再平靜不過的聲音說道:「你放心,過了今晚,我什麼都會忘記,一切都會恢復正常,你不用說我都明白,就這樣,晚安。」
說完後,范筱涵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一直到樓上傳來砰的一聲關門聲,韓奇才從范筱涵剛才又急又惱的表白中清醒過來。
她看起來很生氣!至少在他們相處的這十天裡,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又生氣又傷心的她。
她生氣——因為她以為他後悔了,她憤怒——因為她以為他怕她因此纏上他,而她所有憤怒的情緒,都只證明了一個事……
韓奇站在原地好一陣子,接著他的嘴角揚起了一抹介於滿足和得意的笑痕,舉步往二樓走去。
顯然他們之間產生了一點小誤會,不過沒關係,他相信自己有一整晚的時間可以修正這個錯誤。
叩叩叩……
「我還有話要說。」韓奇站在浴室外,十分有禮貌地敲門。
敲門聲讓浴室裡沐浴的水聲停止了,接著韓奇聽見一些模糊的聲音,他雖然聽得不是很清楚,但他猜想應該是咒罵沒錯。
停頓五秒鐘後,浴室內傳來她淡漠的回答,「你走開,有話明天再說。」
「不行,這些事情一定得今天就說清楚。」韓奇很堅持,同時伸手探向門把,「不好意思,我要開門進去了。」
第7章(2)
開門的瞬間,在沐浴間的范筱涵忍不住尖叫出聲——
「韓奇,你幹什麼?我在洗澡,快出去!」范筱涵漲紅臉嚷著。
「不行。」韓奇非常遺憾地搖頭,目光一接觸到她曼妙的身材,幾乎捨不得移開了,「你剛才把自己想說的話一口氣說完了,卻不讓我有機會說話,這樣是不是不太公平?」
「你在我光著身體的時候闖進來,還想和我討論公平不公平這件事?」范筱涵又羞又惱地瞪著他。
「原來你介意的是這件事?那很容易解決。」韓奇咧嘴微笑,開始動手脫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我這人一向講究公司。」
「韓奇,你幹什麼?」范筱涵被熱氣染紅的臉現在紅得更厲害了。
「你沒有穿衣服,我也不應該穿衣服,這樣很公平。」韓奇一邊說一邊脫,不一會,已經同樣全身赤\\luo地站在她面前了,「我記得中文好像有一句詞,它是怎麼說的?-裸裎相見-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