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突如其來的大喊,讓唐傳生差點將口中的茶水噴出來,他驚訝地看著發出喊叫的女兒。
只見她一臉不悅地說「爹,這件事怎能就這樣算了?」
此話一出,大家皆一陣錯愕,不知這個大小姐又想做什麼?尤其是王寶秀,一顆心不住地加快,就怕唐婉婉不放過她。
唐傳生困難地嚥下口中的茶水,才剛松的眉頭又皺起的說:「婉婉,不是已經還月兒清白了嗎?你還有什麼意見?」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懊惱起他上輩子到底欠了這個女兒多少債,讓她這樣折磨他?
唐婉婉甜甜一笑,「爹爹英明,這次能明察秋毫沒有冤枉好人,就算是你將功補過吧。可是,你別忘了還要嚴懲誣告之人,以做傚尤呀。」她邊說邊睨著王寶秀。
唐傳生聽到女兒的讚美,霎時有點飄飄欲仙,但聽到後面的話時,又立刻從天上掉了下來,左右為難的苦笑著。
王寶秀當然也看到她那意味深長的一眼,在她暗暗叫苦之餘,又讓唐婉婉給瞧得心頭發冷、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正當王寶秀思索著要如何為自己脫罪時,沒想到唐婉婉又說話了。
「當然,大娘已經先承認她大概是眼花認錯了,所以也就不必再追究了。」
唐傳生和王寶秀聽她這麼說,不禁鬆了一口氣。
見女兒沒有得理不饒人,唐傳生心中很欣慰,看向何總管說:「何總管,到底是誰亂造謠說月兒偷東西的?」
「回老爺,是婢女春花說的。」
「何總管,你就依照家規,看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這事就由你全權處理。好了,都下去吧。」這下他可以輕鬆一下了吧?
可是,他還是聽到一聲他不想聽到的叫喚聲。
「爹……」
唉,又來了。唐傳生心裡邊嘀咕邊說:「婉婉,你又有什麼事?」
聽出父親語氣裡有明顯的不耐煩,唐婉婉不由得笑得更甜,「爹,我想要漂亮姊姊留在我身邊,可不可以?」她看著站在一旁、一臉哀戚的慕容流月,心中覺得她好可憐,所以她要保護她,不讓她被人欺負,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她留在身邊,這樣一來,看還有誰敢欺負她?
聽聞女兒的要求,何翠青忍不住插嘴說:「婉婉,你身邊已經有喜兒了,還不夠嗎?」
唐婉婉獗起小嘴,一臉不依的說:「不夠、不夠,喜兒呆頭呆腦、笨手笨腳的,淨會惹我生氣,我要漂亮姊姊陪我。」話一落,她又轉向唐傳生,「爹,你到底答不答應嘛?」
唐傳生只希望這事趕緊落幕,二話不說地滿口應允,讓唐婉婉高興得直歡呼,也讓慕容流月露出了自進唐府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第5章(1)
唐之毅終於回來了。
他朝正在偏廳裡品茶閒聊的唐傳生和何翠青請安後,隨即找了個借口便意欲離開,去找他心心唸唸的人兒,沒想到唐傳生卻阻止了他。
「爹,什麼事?」
「毅兒,爹知道你不喜歡我們逼你早日成親,可你妹妹都要嫁人了,你卻一點消息都沒有,所以爹不得不跟你提一提這事。爹希望你先想想喜歡什麼樣的姑娘,爹會請媒婆幫你留意的,到時你就儘管挑,挑到你滿意為止,這樣可好?」他語氣委婉地說著,就怕為了這事,父子倆又吵得不可開交。
唐之毅沒想到一回來,父親就提起他的終身大事,稍一驚愕後,他回話說:「爹,孩兒在事業上才剛起步,實在無心也無意在這個時候成親,這事能否以後再說?」
唐傳生眉頭皺了皺,「毅兒,你是繼承唐家香煙的唯一血脈,爹希望你能先成家後立業,以了卻爹娘的心願,好讓我們得以頤養天年。」
「是啊,之毅,若你沒有心儀的對象,那何不答應你爹?你妹妹已經要嫁人了,日後家中變得更冷清,實在令人憂心啊。」何翠青跟著開口勸道。
唐之毅見一向溫柔、不多事的何翠青也跳出來說話,有股衝動想說出慕容流月的事,但他覺得時機還沒到,所以還是強忍下來。
「爹,二娘,這我都知道,可我現在真的沒把心思放在這上頭,這事能否過一陣子再說?」無奈之餘,唐之毅再次使出緩兵之計。
深怕父親還要多說,唐之毅話急急地起身,又一次的用起「逃」字訣,簡單的一句「還有事」人就溜了,留下歎息連連的唐傳生和一直安慰著他的何翠青。
唐之毅心急如焚地疾步走在唐府曲曲折折的迴廊上。
他這趟出門談生意真是大錯特錯。
他以為只要交代何總管給慕容流月一些輕鬆的工作就沒事了,沒想到回來後,何總管的回答卻讓他自賣不已,更讓他對何總管發了一頓少有的脾氣。
他快步朝悅心樓而去,心裡直氣惱著自己安排得不夠妥善,才會讓佳人遭受這樣的屈辱。
自從遇見慕容流月後,做事一向有條有理且理智的他,幾乎時間一到就會像著魔似地往酒樓跑,一點也不在乎劉掌櫃那帶著好奇的探究眼光,就只為了想見她一面。
只是,他越見嬌美惹人愛憐的她,心頭也就越渴望她,那種感覺就如同飲鴆止渴一樣。
他不時有股衝動想向父親提起這個他唯一想娶的人兒,但他明白門戶之見極重的父母絕對不會准許他娶個歌女進門的,這讓他不知所措、進退兩難。
更何況這是他首次動了娶妻念頭,這個念頭也令他陷入從未有過的惶惶不安之中,他思前想後,覺得該暫時遠離這一切,讓自己冷靜地想一想。
所以,這次他會出遠門,一來為了談生意,二來是為了逃避慕容流月,逃避自己在面對情感時那種泥足深陷的恐懼。
可是在離開的這幾天,他不見冷靜反而越來越焦躁,眼前、夢裡淨是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模樣。在他越抵抗就越無力的情況下,他終於清楚的明白她是任何女人都無法代替的,他只愛她、只要她。所以他投降了,卻在回來後才知道自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