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掌門先生送來的禮車,已經稟報莊主,莊主囑我先招呼公子,一會兒就親自過來向公子致謝。」
「好說,不急——」他頓了下,因為一旁的小手正在拉拉他的衣角,催促著說她很急,讓他眉毛一挑,清澈溫潤的眼底浮現會意的笑芒,對二管家改口道:「今日眾多貴客臨門,莊主忙得不可開交,我是晚生後輩,不勞莊主前來相迎,倒是我身旁這位梁靜姑娘,想求見莊主夫人一面,可否煩勞二管家代為引見?」
二管家忙道:「不敢,這點小事,舉手之勞,煩請梁姑娘隨我來。」
梁靜喜不自勝地忙回禮道:「有勞二管家大人。」
在二管家跨出了門檻後,梁靜感激地轉向賀青雁。「賀公子,謝謝您。」
「好說,和梁靜姑娘的相救之恩比,賀某的這份恩,微薄不足。」
「不,只要能見到莊主夫人,把禮親自送上,就是幫了我大忙了!」她的感激是誠心誠意的,一點也不做作,因為她此行波折多難,眼看任務即將完成,她都快喜極而泣了。
賀青雁只覺得,這小姑娘真有趣,和他以往見到的姑娘都不同,對她十分有好感。
「快去吧,二管家還在門外等著。」他輕聲提醒。
她點點頭,輕盈的腳步跨出廳堂,隨二管家去了。
她的背影,在賀青雁的目送下,消失在庭院拱門盡頭。
梁靜被領至莊主夫人柳明月的院落,這院落樓閣分外精緻美麗,窗欞玉階,曲橋流水,雕樑畫棟,處處無一不精,無一不美,顯現出莊主對夫人的寵愛。
梁靜一路上想著城裡聽來的八卦消息,說莊主的元配夫人二十二年前病逝,現任夫人是莊主再娶的第二任妻子,大公子是元配夫人所生,大小姐和二小姐則是現任夫人所出,這次為大小姐採辦的喜事,新郎是入贅的。
她跟在管家身後,雙眼張望,欣賞著這裡的一景一物。這個山莊的確非常雅致,處處可見匠心獨具,設計者極為用心,難怪號稱天下第一大莊。據說山莊的女主人柳明月雖然年近四十,可是在當年,也是美貌聞名於天下的大美人,嫁給了山莊的主人李封疏,做了山莊的女主人,生的兩位千金,也都有著美麗的姿色。
來到門前,二管家留她先在門外等著,進去稟報後便出來招呼她。
「梁靜姑娘,夫人有請。」
「謝謝二管家。」梁靜微一施禮,便跨了進去。
一進門,抬眼迎目的,是一名坐在首位上的貌美女子,左右有丫鬟伺候著。梁靜見著對方,不由得看呆了。
多美的女人啊!溫婉,嫻靜,氣質出眾,不到四十的年紀,依然光采照人,舉手投足,美如天仙。
花宮主雖然也很美,可是和眼前女人的美是不同的,花憶蕊的美像在寒冬傲然綻開的梅,是冰冷的,而眼前的莊主夫人,卻是春天初綻後的蘭,華貴雅致,是溫暖的。
莊主夫人美眸朝她笑了笑。「聽說你非見我不可?」
梁靜忙向她福身。「承蒙夫人接見,梁靜心存感激。」
柳明月抿唇笑了笑,要她別多禮。「聽二管家說,你是來送禮的?」
「是的,師父交代我,務必把這禮送交到夫人手中。」說著,雙手捧起木盒奉上。
二管家走上前,接過梁靜的木盒,回到莊主夫人面前遞上。
柳明月伸出纖纖玉手,將那木盒緩緩打開,在此之前,她的臉上總是保持著恬淡迷人的笑容,水波眼眸是柔和溫婉的,不過在看到木盒裡擺放的玉珮後,那雙眼轉瞬間射出驚恐的銳芒。
她死死盯著木盒裡的玉珮,一臉的不敢置信,再將玉珮拿起來看個仔細,摸著玉珮的手還微微抖著。
「夫人?」一旁的二管家察覺出主人的異樣,忙喚了聲。
柳明月臉色泛白,強壓著內心的翻騰,語氣鎮定地問:「令師高姓大名?」
因為莊主夫人始終低著頭,梁靜沒看到她臉上的異樣,但也不會傻傻地報出師父名號,她早已想好一番說詞。
「師父說,他二十年前已退隱江湖,姓名無須再提,唯一的心願,便是將此玉珮送給夫人作為賀禮。」她心想,夫人應是師父的故友,在不方便告知姓名的情況下,她故意提到退隱江湖,這樣的提示,應該可以讓夫人想起是誰,因為「令狐絕」三個字,在現今武林中是個禁忌的名字呀!
柳明月心中的震撼無法言喻,她萬萬沒想到,二十年後,這玉珮還會再回到她手上!當年,她為了搶奪這莊主夫人之位,殺了元配夫人,這玉珮正是那女人所有之物,而唯一知曉這秘密的那個男人,也在二十年前死了呀!如今卻突然有人把這玉珮送到自己手中,這不擺明了是衝著她來的嗎?
難道他沒死?到現在還活著?
柳明月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不敢置信,可是玉珮在手,又叫她不得不相信。
「退隱江湖?是嗎?原來他還活著呀!」她語氣森冷,神情越來越可怕,眼中的殺意充盈。
梁靜望著夫人,心口陡地大跳。剛才還溫婉得如同天上浮雲彩霞一般柔和的神色,此刻卻變成了鬱鬱激憤,射來的目光在預告著即將來臨的風雨。
「將她抓起來!」柳明月猛然激動得大聲命令。
梁靜心中大駭,夫人命令一下,身旁的兩位丫鬟立即向她出手抓來,原來她們不只是普通的丫鬟,全是身手矯健的練家子!
「等等!這是怎麼回事?」她驚惶地問,一雙手臂已經給人捉住,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柳明月一臉忿怒,緊握玉珮的手還發抖著。
「簡直欺人太甚!說什麼送禮?這玉珮是死人之物!」
啊?
梁靜傻愣當場。玉珮是死人之物?這是怎麼回事?
梁靜這下真的緊張了。「夫人,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柳明月哪會聽她解釋?她面露殺機,語氣只有狠戾。「哼,這玉珮本是前莊主夫人所有,原來被你師父盜走了!」她決定先下手為強,栽贓給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