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多謝大哥相救,此恩來日再報。」說著就要去拿包袱急急走人。她跳下床,一拐一拐地走著。為了不讓毒性蔓延,獨孤晦玉在她大腿點了兩個穴位,害她在穴位自行解開之前,大概只能這樣像瘸子一樣一拐一拐地走路。
李慕懷有點不想太快跟她分開,但他又必須把握時節採藥,否則錯過了時機,他辛苦栽植的這些藥草都白費心血了,但心想至少要知道她的芳名才是。
「在下李慕懷,不知小妹如何稱呼?」既然她叫他一聲大哥,他則改稱她一聲小妹。
對方既是恩人,她當然不會見外。
「小妹梁靜,多謝大哥救命之恩。」
「不敢當,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應該的。」
梁靜心中寬慰,這一路走來,總算碰到一個好人了。而且這位李大哥說話溫文有禮,讓人很放心,這讓她想起一件事,心想既然人家這麼好心,說不定會答應她的要求,於是她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李慕懷。
「慕懷大哥,小妹還有一事相求,不知慕懷大哥可否答應?」為了拉近關係,連「慕懷大哥」都喊出來了。
李慕懷饒有興昧地望著她一臉晶亮的目光,立刻回應。
「靜兒小妹有何相求,提出便是,大哥當盡心力。」既然她喊他一聲「慕懷大哥」,他也不能免俗的改稱她「靜兒小妹」,把關係拉得更近。
梁靜心中一喜,立即指著他的園子說道:「可否借我一朵白仙子?」
李慕懷再度被她的話給震驚住。
「你識得那朵花?」
她點頭道:「那朵花本是長在雲南,三年只開一次花,很珍貴的。我看慕懷大哥種了好幾株,心想不知能不能借我一株……」提出這樣的要求,不曉得會不會太過分?畢竟那白仙子作為藥引,是很珍貴的。
「原來靜兒小妹是識得藥草的,真令人刮目相看呀!」果然是探藏不露,俊朗的目光探處多了抹幽亮,唇角也浮現欣賞的淺笑。
「沒問題,你想要,便拿去吧!」
科不到他答應得如此爽快,令她心喜不己,既然如此,那順便再多要一些吧!
「除了白仙子,小妹可否再要那碧血、金盞、黑丹、還有紫母英……」隨著她喊出那些珍貴稀有的藥花名,李慕懷眼中不可思議的晶亮也越來越璀璨。
「原來靜兒小妹是識藥高手!」
「我不只能識藥,還能嗅味辨藥。」
「你能嗅味?」李慕懷再度驚訝,因為識藥草,要求的是記憶力,能夠做郎中或大夫的,多少有些記憶過人之處,可是嗅昧靠的是靈敏的鼻子,這世上沒幾人有此能力!
「我可以。」她回答道。五歲就跟了師父,那殺千刀的辛苦可不是白受的,師父不但訓練她用眼睛看,還要她的鼻子跟狗一樣靈,說什麼要她認命,因為她天生有一個靈敏的鼻子,要怪就怪她天賦異票。
她隨身帶的防身毒物,不是被獨孤晦玉沒收,就是被一把火燒掉了,幸好天無絕人之路,讓她瞧見了這一園子的珍稀藥草,只要有了這些藥草,她可以自己再製造。
她在思考,沒往意到李慕懷眼中的異芒越來越深邃,他萬萬想不到,昔天之下竟有如此神奇的女子!
「靜兒小妹,請問師承何處?」
聞言,她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
「我沒有師父啦,只是小時侯身休不好,常常抓藥吃,自然而然就多識了些藥草。」一如先前,她不想拈惹江湖,所以不會告訴別人她師父是誰,尤其在曉得師父是天下人的仇人之後,她更要保密,才不會笨得找死。
在慕懷大哥的大方應允下,她趕忙挑選藥材,將藥材捆綁好,裝進包袱裡後,感激地嚮慕懷大哥道謝。
「慕懷大哥,小妹就此拜別,你可要小心些,要是被那隻野獸抓到,他會殺人的。」她不安地叮葉著。
李慕懷心中感到好笑,她口口聲聲叫那男人野獸,但那男人抱她來的時候,卻是一副天要塌下來似的緊張表情,一個為她性命擔憂的男人,又怎麼會殺了她?不過他倒是相信,那男人回來後發現靜兒小妹不在,肯定會殺了他。
「放心吧,我會躲到山上去,這山路我非常熟識,他找不到我的。而且當他發現你不見了,必然會去追你,你倒是快走才是。」沒錯,她必須趕快逃!一想到獨孤晦玉那那惡殘按的殺氣,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拜別了李慕懷之後,梁靜便背著包袱,一拐一拐的逃之天天去了。
人可以在失致中記取教訓,好歹她也累積了一些江湖經驗。
離開了李慕懷的茅廬後,她使勁的趕路,這次比前一次更加謹慎小心。小時候和師姊妹們在山林間玩時,她們常常爬到大樹上,藉著樹籐蕩來蕩去,所以這次她也爬上林間大樹,從這棵樹蕩到另一棵樹幹上,以此來掩飾足跡。
只要遇上溪流,她便沿著溪水走,因為水裡不容易留下足印。不過她很情楚,自己再怎麼逃,遲早還是會被獨孤晦玉找到,所以她要爭取的,其實只是多一些的時間罷了,因為這樣她才有辦法幫自己熬藥。
望著碗裡的墨色汁掖,梁靜不由得嚥了嚥口水。她此時借住在一家農戶裡,向他們借了灶房,依靠自己對各式藥材植物的熟悉,用著從李慕懷那兒借來的白仙子,加上沿路採取的蟾蛛液和蛇膽,熬製成了手上這一碗墨色的醬汁。
師父說過,她有驚人的記憶力和耐性,最適合看藥書、識藥草,所以將毒術傳給了她,每一種藥物的製作法,她都能熟記不忘、倒背如流。
她從不明白為何要學這些東西,只因為在師父的威脅利誘之下,她不敢不從,才會努力的修行,想不到如今居然可以派上用場。
這碗變身藥,她是第一次熬製,也是第一次喝,還真有些怕怕的。她探吸了一口氣,然後鼓起勇氣,一鼓作氣地將墨汁喝下肚,不一會兒漸漸感到藥性在休內發作,她痛苦地抱著肚子倒在地上打滾,全身像火燒一樣的難受,肌膚上又像針扎似的犯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