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晦玉拿起酒壺,拔開蓋子,聞了聞酒香後,卻突然停住,雙眉擰向眉心,讓一旁的她看了心中一驚,不由得暗冒冷汗。
老天,他該不會發現了吧?她只下了一點點迷藥而己,酒香應該可以蓋過去才對啊!難道還是不行嗎?
當獨孤晦玉的視線突然盯住她時,她的心頭也七上八下地跳著。難不成這人的鼻子比狗還靈,發現她在酒裡下了迷藥?
獨孤晦玉的大掌夾然伸來,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公、公子?」她驚慌失措地瞪著他。
「陪我喝酒。」
「啊?」她呆住,在尚未意會過來之前,獨孤晦玉己將木盒收進衣襟裡,一手拿著酒瓶,一手撈起她,往窗外掠去,提步一點,施展輕功將她一塊兒帶上了屋頂!
獨孤晦玉就著屋瓦坐下,舉壺對著天上一輪明月豪飲,而被抓來的她,心口還在劇烈跳動著。她剛才差點嚇死了,以為計謀被發現,原來獨孤晦玉只是找她喝酒,這人詭異的行為實在不能以常人度之。
「嘮,喝。」他命令道,把酒壺移到她面前。
「不——」一接收到他眼中的刺芒,她立即改口。
「遵命。」她不敢不從,心想這禽獸就算在不知情之下也能這樣整人,居然要她喝下自己摻了迷藥的酒,她只好偷偷塞了一粒解藥到口中。
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喝了一口,立刻感到頭皮發麻。老實說,這是她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喝酒,酒燒入喉,烈氣沖腦,她只覺得自己快被辣死了。
這是什麼鬼東西?難喝死了!
她搗著嘴,眼淚都要掉出未了。把所有毒藥加起來都沒有這東西難喝,而一旁該死的獨孤晦玉見她這般模樣,竟然還哈哈大笑。
「你第一次喝酒嗎?才一口就這副德行,真沒用。好吧,不勉強你。」他將酒壺拿回來,遷自喝著。
梁靜全身抖動著,那火辣辣的苦味讓她忍不住打顫8這個可惡的男人,居然笑她沒用,也不想想是誰害她的!她決定了,等他昏睡,一定要在他額頭上畫王八,而且是用那種一個月都洗不掉的染料!
幸好,獨孤晦玉沒有再為難她。
也不知這人發什麼神經,居然心血來潮地抓著她一起月下狂飲。不過他好像有點怪怪的,看起未有心事似的,應該是月色的關係吧,他看起未好落寞的樣子。
「己經好幾天了,居然一點動靜也沒有。」他突然說道,前言不搭後語地冒出這一句。
「啊?」她呆愣地望著獨孤晦玉,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梁靜。」他沈聲道。
獨孤晦玉夾然叫出她的名字,嚇得她血掖瞬間凍結,背脊泛寒。
在月光中,他的側臉緩緩轉過來,一雙眼在黑暗中分外璀璨灼亮,如筒黑中精光詭請的豹眼,讓她全身顫慄得無法動彈。
終究,還是被他發現了嗎?」
「你的眼睛跟她很像。」他臉龐突然欺近,很認真地盯著她看,讓原本僵住的她從驚嚇中回神。
獨孤晦玉目光灼灼,越看越覺得眼熟。
「沒錯,你和那個梁靜的眼睛不只像,連眼神也很像,眼神中帶點怯拍,卻又很堅定,有時候又流露出很可憐的樣子,可是又倔強得不肯退縮。」他一邊說,一邊還用大掌捧起她圓圓的臉蛋仔細研究。
做……做什麼呀?!這男人今晚很不正常,看就看,有必要貼這麼近嗎?他的酒味都噴在她臉上了,害她的心臟跳得好不規律!幸好只是覺得她的眼神像,而不是認出她就是梁靜本人,真是的,差點沒把她嚇得魂飛魄散。
「看到你,就讓我想起她,所以當那些男人抓著你要打你時,我忍不住出手阻止,幫你賠銀子給那些傢伙,並且收留你。真是奇怪,這可一點都不像我平日會做的事,我一向不愛管閒事的。」
咦?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有點聽不懂。只因為像她,所以才把她留下來?
怪了,他不是氣得追殺她嗎?照理說,他發現她的眼神很像,應該會不高興才對呀!該不會烈酒加迷藥,有把人腦子喝壞的效用吧?
獨孤晦玉哼笑了下,終於放開她的膛,又遷自拿著酒壺灌進嘴裡,腦梅裡不由得浮現梁靜的膛龐,喃喃說道:「第一次見到她,她就站在那裡看著我用劍刺穿盜匪的心臟,一個一個的解決掉,鮮血四濺,屍體支離破碎,一般姑娘看到肯定會尖叫或是暈倒,可是她卻靜得出奇。被我用劍指著,明明很害怕,卻又擁有一種沉穩安靜的表現,不哭也不叫,只是用那雙明亮的眼神堅定地看著我,實在讓人印象深刻。」
印象深刻?不好吧?她一點都不想讓他印象深刻啊!只能說自己太倒霉,居然撞見了他。
還有啊,這人明明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會跟別人談心的樣子,是藥性發作了嗎?還是因為把藥跟酒棍在一起的關係,所以他才會發神經,突然抓著她上屋頂喝酒,而且變得待別多話,僻哩啪啦地跟她說了一大堆嗎?這一點都不像他呀!
獨孤晦玉想起那情靈靜秀的容顏,唇角不禁浮起笑意,黑眸展現出少見的溫柔。她叫梁靜,人如其名,靜得可以,可是那一雙眼睛可是聰慧靈敏得很。依他看,那丫頭是聰明得不多話,把想法全部藏在心裡。
「再次見到她,本以為她只是一個平凡的丫頭,卻出人意表地擁有好本事。明明一副不想管閒事的樣子,卻又忍不住為了救人而與我對抗,不但對我下毒,還讓我走了一里路,真是膽大妄為,好樣兒的。」
說到這裡,他竟然笑了出來,一點都沒有先前那種咬牙切齒的模樣,讓一旁的梁靜看得睦目結舌。
這男人肯定氣瘋了!所謂怒極反笑,原來就是這樣子,太可怕了!
「想不到我居然栽在這丫頭手中,不過……」他深幽的目光也拈染了些許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