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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住嘴!」

  「宸秋哥哥?」她讓一道蠻力扒卸下來,被迫退離了他好幾步,傻氣的瞠著雙眼,凝瞅面色猙獰的俊顏。

  他的目光如冰刃,凶狠的瞪著她,嗓音冷澀粗啞,「你說判官不是壞人,那誰才是壞人?我?你是在暗指我才是造成這一切惡果的壞人?」

  敏兒搖頭,哽咽的說:「沒……不是這樣的……」

  「你來這裡做什麼?我警告過你,往後不准再跟著我,不許你喊我的名字,難道你沒聽見?還是我說得不夠清楚?」他冷酷的說,上前抓住皓腕,狠狠的加重力道,將最醜陋、最絕情的一面烙進她的眼底。「那麼,我就把話說得更明白。這場戲,你參與了多少?那只魃又知道多少?」

  「我……」

  他的神色太過瘋狂,震懾了怯懦的她。

  「算了,我不想聽,我聽夠了太多人的謊言,也受夠了那些似是而非的辯白。那只狸妖要的是一具人身,以及酸酸,那麼你呢?你又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這些年來,你看我的笑話看得還不夠嗎?」

  「我沒有看你笑話,沒有……」她急得猛掉眼淚,拚命解釋,「宸秋哥哥,你誤會我了,我是心疼你呀!」

  「心疼?」他忿然甩落柔荑,嘲弄的笑問:「無緣無故,你為什麼要心疼我?像你這種不解情愛是何物的小妖,懂得什麼?說穿了,你是盼著有一天能夠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好處吧?」

  在聽見那句「不解情愛是何物的小妖」時,判官的眉頭輕擰,手中的白玉筆桿頓住,略微訝異的覷了嬌小的黃影一眼,但是眼下的情形似乎不容他多置喙。

  「我不要你的好處,只想要看你開心,看你快樂,其餘的,我什麼都沒想過……」她困窘的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氣,赫然仰起嫣紅小臉,脫口而出,「敏兒……敏兒喜歡宸秋哥哥,真的很喜歡你。」

  判官暗咳一聲,轉身批寫。

  天官傻眼,地官落頷,莫名其妙的成了兩尊殺風景的門神,當下互瞟一眼,蹲下身子畫圓圈,順便交換近日天庭地府的小道八卦。

  尹宸秋震驚的僵住,密佈血絲的眼睛竟下意識的躲開她的盈盈凝瞅,胸口遭受撕裂一般的痛楚,鋼鐵般的心鎔化成一缸鐵漿,燙著靈魂作痛呻/吟。

  喜歡他?她喜歡他什麼?謊話!她一定是在說謊!

  就連那麼信賴他的酸酸都已變了心,看待他的眼神充滿怨懟、憎恨,以及輕蔑不齒,她居然說喜歡他?

  一個背棄諾言、拋卻良知的人,還剩下什麼值得她喜歡?

  「說謊……你說謊……」他的嗓音沉啞,掐緊的指頭深陷掌心,僵硬的下顎揚起冷笑,垂睇腳下踩的血紅泥淖。「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話?你以為你能夠代替酸酸在我心中的地位?你是這樣想的嗎?」

  「我沒有,沒有。」她嚇傻了,怔忡的回話。

  他悚然睜大紅眸,神情暴戾,「別作夢了,你對我而言,不過是一時寂寞的寄托,我根本沒有把你擺在心上,你少自作多情。」

  「……你是在鬧著我玩的,對不對?」敏兒顫抖的柔荑緊捂著雙唇,不許自己逸出半點破碎泣音,害怕一旦張嘴,就停不下來。

  「傻子!你這個傻子!我從來不曾喜歡你!凡是屬於崑崙的種種,都讓我感到厭惡、痛恨至極,當然也包括了你。」他大聲咆哮。

  「我不屬於崑崙,只屬於你……」

  「我不要。」他冰冷的打斷她未竟的傾訴,無情的決裂,將往昔幻夢般甜美柔軟的安慰,以及藏心的回憶,全都狠狠的割除,不屑一顧。

  「為什麼你不要?」她空洞的眼眸直直的望入他的眸心,不由自主的環住雙臂,頻頻打哆嗦。

  好冷,京師的風為什麼比崑崙還要冷?

  看著他孤高的轉身背對,她幾乎可以揣摩出那總是比暮色更悲涼的目光正蒼緲的落在遠方,漫無目的的梭巡下個方向,但絕不會是落在她身上。

  「沒有為什麼,就是因為我不想要,回去你應該待的地方,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永遠。」尹宸秋大步離去。

  不含感情,毫無眷戀的冰冷,將她徹底的推入漆黑的深淵,永遠是站在他的身後,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獨自寂寞。

  為什麼他不要她?她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不要她?為什麼?

  「敏兒。」耳熟的歎息聲響起,在判官的通報下,旋風趕至的赫輕輕攬著顫抖不輟的單薄身子,將震僵的她呵護在臂彎內。

  「護使哥哥……他不要敏兒……宸秋哥哥說他不希罕敏兒……這一次他是鐵了心丟下我了……」她痛哭失聲。

  「你冷靜點,千萬要挺住,這裡的一切對你都會造成傷害,你不能在這裡倒下。」赫穩住她瀕臨崩潰的發抖雙肩,一反平日吊兒郎當的模樣,神色嚴謹。

  「護使哥哥,我好難受,頭又暈又疼,從離開崑崙之後,就一直覺得不對勁……」

  「你的身子除了崑崙以外,哪裡也去不得,你能撐到這裡,已經是極限了。」

  「極限?」她漾開淒美的笑靨,臥倒在赫的懷中,努力瞠大陷入冥暗的朦朧淚眼。「在還沒見到宸秋哥哥之前,我不會倒下,不會倒下……」

  聽著她傻氣的呢喃,赫更加暴怒,「那個混帳小子早就走了,你還惦記著他做什麼?你到底想任由他欺陵到什麼地步才肯罷休?敏兒,你私自離開崑崙已經觸犯天條,我不能再替你隱瞞……」

  「嗯咳。」天官打岔,「我說赫啊,怎麼都過了幾百年,你還在幹這等差事?」

  赫沒好氣的回瞟,「閉嘴!我愛干護使不成嗎?」

  「你怠疏職守,還敢大聲?要不是有判官在這裡頂著,她恐怕早就化為烏有。」

  這樣說來,也是對啦!偏偏他就是跟玉面判官不對盤。赫的眼角餘光瞄過兀自埋首批寫朱冊的雅俊側容,嘖,無論過了多久,這傢伙永遠一派氣定神閒、清心寡慾的模樣,看了便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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