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細地察覺他在這些小事上配合妥協的舉動,過去的他肯定直接拿取自家餐具,甚至會要求她將盛在免洗餐具的食物換容器盛裝。
以前也都是他指定要她帶什麼食物過來,現在卻是讓她決定,除一些他不吃的東西,多半會跟她吃同樣的餐點,不會再刻意要求需來自高級餐廳或有名氣的店了。
「我剛才沒有生氣,那只是口頭禪。」王子靳立刻解釋,接著一副若無其事地再去廚房拿取筷子、湯匙。
稍後,兩人坐在餐桌前一起吃早餐。
說是早餐,也已經十點半了。先前他雖要她可以早點過來,但知道他休假常睡得晚,即使他說會為她早起,他還是不想太早來打擾他。
「那個……你小時候是不是過得很寂寞孤單?會不會對父母有些埋怨?」吳彩虹不禁接續先前的話題,輕聲問道。
過去她從不曾問他跟他家人的事,現在卻很想知道,也想藉機聽他多談談。
王子靳抬頭,微愣地看她一眼,淡然道:「對於親情我並沒什麼高標要求,跟父母間的感情也不算很疏離,就是和平共處吧。」他說得豁達。
小時候他是由保母帶大的,長大後更由傭人照顧生活起居,跟父母的相處倒是相敬如賓,不冷不熱。
他清楚身為獨子的他是被父母所重視寵愛的,只不過他們能給他的物質享受更甚親情付出,他倒也沒怨懟,認為這是上流社會的家庭很普遍的親子模式,該慶幸他父母感情還不錯,對他也頗為寬容,不會要求苛,阻止他想做的事。
不過,選擇演藝圈之路,他是跟父親談過條件及時間的,而這事他尚不打算現在對她提起。
「能像你家那樣熱鬧溫馨,倒也頗令人羨慕嚮往。」他朝她揚唇一笑。
那日在台南,他跟她家人一起用過晚餐,雖曾和她兄長發生誤會,但她兄長及父母皆對他很和善,在餐桌前自然笑談,也沒對兩人恢復交往有異議。
他是第一次在別人家用餐,儘管是跟她的親人,對他而言還是陌生得緊,意外的是,他比預料中感到更自在,且之後還頗為懷念那充滿家庭味道的一頓飯。
「前兩天打電話回家,我媽也邀請你有機會再到台南玩,再來我家吃飯。」吳彩虹有些靦腆笑說。
那日若非他悶在車裡中暑,她也不會倉皇把他帶進家裡,之後還正式向父母和大哥介紹他,他們也因此留他吃晚餐,當下她其實頗難為情,畢竟在他們家,會帶男友回家見父母,跟家人一起吃飯,已是差不多要論及婚嫁,當然她並沒有告訴他這個界線。
而父母以為他們其實早交往很久,也許顧慮他是公眾人物,她才沒向家人告知並隱瞞戀情,但他們只猜對一半,她先前並沒有真的跟他有戀情發展呀!
前兩天母親還在電話裡探問,王子靳有無結婚打算,幾歲才想定下來,雖知道他是明星,但父母仍不清楚他究竟多有名氣,只聽說藝人似乎都晚婚,母親不禁關心問起兩人的未來。
她只能支吾帶過,實話告知兩人交往不久,對母親想太遠的問題,很是尷尬。
王子靳現在連公開交女友都會嚴重影響身價,便遑論要結婚,而她也沒想過那麼遙遠的事,能跟他真正談戀愛已是奢求,她可不敢多貪求。
「我很期待再去你家。」王子靳溫言一笑,下次再去見她父母,他可要好好備份大禮了。
兩人聊起各自家庭及成長背景,先前吳彩虹常會向他閒聊自家事,這卻是王子靳第一次向她告知他的家庭,而當她再次意識到他出身豪門時,不免擔心兩人的交往能否被他父母認同,他卻是笑笑地不以為意,要她別想太多。
看見他溫柔的眸光,溫潤的笑意,那是過去他私底下絕不會展露的神情,現在卻獨獨對她一人展現,令她無比幸福欣慰,也就不再杞人憂天了。
「我幫你剪指甲。」王子靳一句話,教吳彩虹愕然。
當她剛替坐在沙發上的他修剪完雙手雙腳的指甲,正起身要收拾時,他忽地伸手,要拿她手中的指甲剪。
「你不會啦!」他連自己的都不蚎剪了,更論要替她服務。
「沒那麼難,讓我試試。」他將她拉坐回沙發,堅持要為她服務。
「好吧,給你試試。」她只好將右手遞給他,邊交代道:「剪短就好,」反正她不留指甲,只是剪齊應該不是那麼難。「別剪過頭,會剪到皮肉喔!」可還是忍不住提醒一下。
「我哪那麼遜。」王子靳頗不以為然,拉過她右手拇指,開始執行任務。
雖連自己的指甲都沒親自剪過,但看她替他剪過無數次指甲,鹹覺沒有那麼難。
卡、卡、卡--
「真的很簡單嘛!」他不禁得意,接著再拉起她的食指,繼續剪下去。
「啊!」吳彩虹突地縮了下手,悶痛一聲。「剪到肉了。」她細眉一蹙,邊以拇指緊按住食指指尖。
「真的假的?」王子靳神情錯愕,連忙將她右手給拉回來檢查,就見指尖處真的滲出血滴,教他更為驚駭。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霎時歉疚不已,原是想表現體貼才堅持為她剪指甲,不料才剪幾下就傷了她,令他心慌又自責。
「一次失誤沒關係啦,別剪太貼近指肉就好了。」見他滿臉自責,她倒安慰起他來,不介意那滲出一兩滴血的小傷,要他再為她服務。
沒料到他卻突地拉高她右手,傾身含住她的食指。
她心猛地一跳,感覺被他含住舔吮的指尖熱燙起來,那熱度迅速傳遞到整隻手,傳進她心肺,教她怦然悸動,雙頰跟著熱燙。
片刻,王子靳才離開她的手指,邊低頭檢查她的傷口,說:「我看電視都這麼演的,這樣是不是能止血消毒?」以前覺得那行為挺噁心的,可方才卻不自覺就倣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