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克勳也很慶幸他早一步來,要不然依她的小鳥力道,她一定會被拖走的。該死的,怎麼又差點發生跟上次同樣的事了,而且在一樓進出的人那麼多,竟沒人伸出援手,太誇張了!
不過他更怪他自己,是他要她來,卻沒看好她。
她是他的!他不容許別的男人覬覦她!
蔣克勳像是吃了一大桶的醋酸溜溜的,證明他對她的在乎,也因此,在他看到她差點被拉走,還笑得出來,笑得那麼單純時,他無法原諒她。
他面色凝重的看著她一身黑白女僕裝。「你怎麼穿這樣來了?」
邵天馨自知理虧,先道歉就對了。「我急著送這個給你,所以忘記換衣服了,我很抱歉……」
他接過文件,本來看她那麼內疚,想說回家後,再替她上一課如何小心異性的課,卻在發現四周都是竊竊私語,尤其在看到男性職員們紛紛露出對她感興趣的眼神時,他的火氣一發不可收拾,粗魯的把她拉出大樓。
「克勳,你是怎麼了,很痛耶……」邵天馨抱怨著,不明白他在發什麼飆。
蔣克勳用力甩開她的手,黑眸裡閃著怒火。「說抱歉有用嗎?穿成這樣害我那麼丟臉!」
「丟臉?」邵天馨知道他原本就不喜歡她奇裝異服,但經過這些日子,她還以為他比以前更能接受她一點點了,至少他受到驚嚇的時間進步到只有十秒鐘,沒想到他會那麼在意別人異樣的眼光,反應會那麼激烈,彷彿她的存在對他是種恥辱,他恨不得沒叫她來他公司過。
「這裡是公司,你穿這樣來找我,只會破壞我在公司的形象,讓別人在背後說我閒話!你真是太不像話了,以後不准你再來我公司!」
蔣克勳其實要說的是,她穿得太招蜂引蝶了,他不想讓任何男人看到她,但愛面子的他無法在她面前承認他在吃醋,只好口不擇言。
邵天馨很受傷,「原來我讓你丟盡了臉,很不像話啊,我居然為了你一句要我等你的答案,認為你對我一定有感覺……」
「小馨?」蔣克勳後悔了,不禁擔心他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
邵天馨陷入悲傷的深淵,她覺得好累,拚命在他面前力求表現的她好累,她要不起他啊……
「算了,反正你從頭到尾都不曾愛過我,我又何必對你死纏爛打還被你嫌棄;算了,我放過你好了,我也能早點解脫……」說完,她轉身就跑。
蔣克勳聽得一頭霧水,還沒消化完畢就見她拔腿就跑,心裡亂糟糟的。
她該不會是在鬧性子吧?
反正你從頭到尾都不曾愛過我。
他開始冒汗,因為她不知道他愛她。
算了,我放過你好了,我也能早點解脫……
解脫什麼?她不要他了嗎?
蔣克勳額際流下一滴汗珠,終於意識到她不是在鬧性子。
「蔣總監,董事長的女兒待會兒要來參觀公司,他要你到他的辦公室。」一名職員追了出來,交代道。
蔣克勳置若罔聞,把手上的文件塞給他之後,快步追去。
他不能跑那麼快的!明知他的腿才剛恢復,不宜做太劇烈的跑步,但他竟害怕她會永遠消失在他面前,雙腿無法控制的自動跑了起來。
明知今天是他復職的第一天,他蹺班了,絕對會讓賞識他的董事長不悅,但不追上她,跟她解釋清楚,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她不是最愛耍賴,最有毅力的嗎?別再說什麼算了,他不要被她放棄,他的腿跑斷了,也一定要追到她──
蔣克勳終於看到那抹黑白俏麗身影了,他用盡全力的追上去。
他要追上她,告訴她她誤會了,然後……還要告訴她什麼?
你要好好珍惜小馨啊!小馨是最適合你的女人了,你不覺得有她陪在你身邊,你比較快樂嗎?
是啊,奶奶說得對,有她陪伴的他太快樂了!就算他理智面有多麼難以接受她古靈精怪的個性,嘴巴上堅決的說著他們不適合,但這世上也只有一個邵天馨能帶給他快樂,沒有女人能取代得了她!
失去了她,有再多完美的女人適合他都沒有用!
他要的只有她!她是最適合他的女人!
他居然在繞了好大一圈後,才明白這一點。
他還在考慮什麼,還在假裝冷靜的要她等他什麼答案,他再遲疑一秒,她就會消失,把他的快樂帶走了!
他愛她,他愛她,他要告訴她這件事──
「邵天馨!」蔣克勳終於追上她了,從背後抱緊她,這次他絕對要好好珍惜她。
邵天馨邊跑邊灑著不用錢的眼淚,一被他從背後用力抱住,還來不及有所感動,就先擔心起他的腳。
「蔣克勳,你瘋了!你的腿才剛好,不能用跑的……」
「跑斷了更好,你就要留下來照顧我!」
他在說什麼孩子氣的話?
邵天馨簡直又羞又氣。「我都說不想纏著你了,你幹嘛還來追我,你不是認為我讓你感到很丟臉嗎?那就放開我啊!」
「不要!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他抱得她抱得極緊,用力喘氣道。
什麼?
邵天馨還沒理解他說了什麼,就聽到他一句道歉。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殺了人之後再說我不是故意的有用嗎?」
「先聽我說完好嗎?」
看她不掙扎了,他才安心鬆開她,扳正她的身子,和她面對面直視著。
她一邊哭,一邊瞪著他,他內疚的揩去她的淚,但似乎怎麼止都止不完,他身上又不帶面紙、手帕那玩意兒,只好獻上他的襯衫。
「擦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她知道他穿的襯衫都是名牌貨,被她的眼淚毀了最好!哼,她還要把她的鼻涕擦在上面!
蔣克勳知道她的壞心眼,但無所謂,只要她給他解釋的機會。
「我並不是覺得你讓我丟臉……不,或許我真的覺得丟臉,但在我看到那個男人拉著你的手時,我只知道我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