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開他的手,低頭吃著鵝肝醬,鵝肝原來是苦的。
吃過飯,安諾寒沒有刷卡,拿出錢包裡僅剩的兩百澳元付了帳。她當然不知道,安諾寒的信用卡已經被停用了。
回家的路上,他們一句話都沒說。
路很快到了盡頭,安諾寒熄了火。
沫沫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她正欲下車,驀然間,一雙手摟住她的腰。
「放開我!」她用力掙扎。
安諾寒不顧他的反抗,將她抱到自己腿上,灼熱的唇印在她的額頭上。
「沫沫,對不起!我看著你長大,我也捨不得你,可是你爸爸媽媽做的是對的,你太依賴我了,我們早晚會分開……」
她幼小的心靈再也承受不了這種悲傷,眼淚像雨點一下,一滴滴摔落在他的胸口。她依依不捨地抱著他,一遍遍地說:「我不要離開你,我不要離開你……小安哥哥,你去求求我爸爸媽媽,好不好?好不好!」
他捧著她的臉,終於點點頭。「好……」
那晚,安諾寒抱著她回家。
她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晚霞映照在客廳的落地窗上,染紅了白色的大理石地面。
安諾寒當著她的面,說:「爸,晨叔叔,我發誓,沫沫十八歲之前,我不會娶任何女人……」
這句話說出來簡單,做起來難得無法想像。對安諾寒來說,這種承諾已經完全超越了他的極限,可他別無選擇。
沫沫開開心心和爸爸媽媽回家了,安諾寒才陰冷地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悠然自得抽煙的安以風,咬牙問:「你滿意了嗎?」
「我很滿意。」
「為了朋友,你連兒子都可以拱手讓人!這就是你所謂的江湖道義?!」
安以風仍然一臉毫不在意。「你不願意,沒人逼你。」
「你!」安諾寒氣得握緊雙拳,又無從反駁。最後從牙縫裡逼出一句:「我,就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說完,上樓回房,狠狠摔上門。
第4章(1)
安以風熄了煙,香煙在煙灰缸裡被揉得扭曲變形。
他也是個男人,他瞭解二十歲到二十八歲是男人精力最旺盛,最有激情,也最易動情的年齡。
逼安諾寒做出這樣的承諾,實在太殘忍了。
「老婆,你覺得我是個好父親嗎?」安以風看向正在專心致志插花的司徒淳,想從她的反應裡確定自己是否真的做錯了。
司徒淳輕輕折下枯枝。「我看不出你是不是好父親,但我看的出小安很尊重你。」
司徒淳站起來,從安以風身前走過去。「十歲之前,他連爸爸是誰都不知道,我真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尊重你……」
安以風起身追上去,從背後抱住她的腰。「因為你教得好。」
司徒淳搖搖頭,冷漠的臉上明顯透露著壓抑的怒氣。
他微笑,傾過臉,薄唇輕巧地滑過她的耳廓,同時伴隨著舌尖的撩過,呼吸的吹拂。
她的味道永遠那麼美,清新又輕柔。
司徒淳輕輕吸了口氣,雙頰泛紅,眼神裡的理性不那麼清明,一副想要拒絕,又沉溺其中的表情。
天知道安以風有多瘋狂地迷戀著她這種良家婦女的表情。
「小淳,我好久沒回房了。」他的右臂收緊了些,左手向上摸索,摸過她的肋骨,攀上她柔軟的胸口。
安以風壞壞地一笑。「再不讓我回房,我會犯錯誤的……」
「你犯的錯誤還少嗎?」
「我犯多少錯誤都改變不了一件事……我愛你愛的發瘋。」隔著薄薄的衣料,他推高她的內衣,手指在她敏感的位置上揉捏,她的身體微顫,在他懷中掙扎一下,便靠軟軟靠在他懷裡。
司徒淳輕輕地歎息。「小安說的沒錯,我們母子上輩子欠了你的。」
安以風橫抱起她,走進房間。
喘息聲自未合緊的門縫傳出,久久不退。
大床上,司徒淳抓緊薄薄的絲被,無力的身體在安以風狂放的衝刺中飄搖。
一次次把她推向快樂的頂峰。
第二天,沫沫坐在房間裡寫作業。
韓濯晨和安以風在樓下聊天。
「你老婆讓你回房了?」韓濯晨從桌上拿起一根雪茄,用火旋轉著點燃,放在唇邊。
安以風坐在沙發上,心情十分舒暢地笑著:「小淳說這個季節日本的櫻花開得最浪漫,她想去看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安排一下。趁這個機會也可以讓沫沫和小安培養一下感情。」
「你覺得這麼做對小安公平麼?」韓濯晨深吸一口雪茄,微皺著眉,吐出濃霧。
「有什麼不公平?路是他自己選的,又沒人用刀逼著他。」
韓濯晨冷冷看他一眼:「你用沫沫逼他,比用刀更狠。」
「人都有弱點,誰讓他的弱點是沫沫……」
「沒見過你這麼整自己親生兒子的。」
安以風滿不在乎地晃著腿。「他要不是我親生兒子,我能給他找這麼好一個老婆?」
「你的意思,他還要好好報答你。」
「我也不用他報答,好好孝順我就行。」
「……」
沫沫正聽的出神,看見安諾寒回來了,他沉重的腳步印在沙灘上,留下一連串的凌亂。
他的襯衫前襟濕透了,袖子被扯破,右臉隱隱留下五個手指的血痕。
她知道他一定很疼,比她的心還要疼!
一樓的韓濯晨也從落地窗看見了安諾寒,淡淡地說:「我怎麼一點看不出你是為他好?」
安以風掃了一眼窗外,只掃了一眼便移開視線,滿臉氣憤:「我早說過那不是什麼好女人,他就是不信。你看看,分手而已,至於下手這麼重?!當年小淳懷著骨肉被我拋棄的時候,都沒罵過我一句!」
「那也未必。」韓濯晨反駁他說:「當年芊芊不是也打過我一個耳光。」
「靠!你他媽還好意思說?!你殺了她全家,還非要愛她,等她愛上你,想把一切都給你的時候,你又把她拋棄了。她才打你一個耳光而已,換了是我,我早把你剁成肉醬了!」
「行了!你們兩個別在那五十步笑百步。」說話的是剛剛進門的司徒淳,今天她的卷髮沒有挽起,隨意地散在背後,加上微嗔的眉眼,分外明艷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