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神秘的色彩與傳聞,吸引著她。
「那種地方不適合你。」他一口回絕。
「上個月我讓我爸爸帶我去看看,他說讓我找你!」她搖著他的手臂,哀聲懇求著說:「你帶我去看看吧,我爸爸都沒說我不能去。」
安諾寒一副拿你沒辦法的神情,將車子轉彎,開向另一個方向。
車子開了半個多小時,停在金碧輝煌的大廈前,前後都是空曠的草地上,門外站著兩排黑色西裝的男人。
不必進門,單看氣勢便是非同凡響。
安諾寒把車開到娛樂中心的門口。他們剛下車,立刻服務人員上前來鞠躬,腰彎到標準的九十度,用英語恭恭敬敬地說。「Anthony先生,我能為您做點什麼。」
「給我安排個房間。」安諾寒說。
「是!」
服務人員對著對講機說了幾句話,一個衣著體面的中年男人很快迎出來,態度更為恭謹。
起初沫沫以為這裡的服務即是如此,後來發現,一路走來,所有人見到那個體面的中年男人都會畢恭畢敬的行禮,稱呼他老闆。
沫沫不免有些失望,他長的勉強算有氣質,成熟穩重,沒什麼特別,傳聞實在不能信。
老闆帶著他們走進一間房間。
沫沫有點被雷到。
安排個房間而已,用得著弄個悉尼歌劇院給他們麼,黑色的舞台,金色的幔布,還有白色的鋼琴。
豪華可以,也不用搞得這麼有文化底蘊吧?!
「小安哥哥,你經常來這裡嗎?」
「平時要去學校上課,放假的時候會常來。」
「哦!」是常客,這就難怪了。
她剛在一個狀似按摩椅的長椅上坐穩,又聽見那個老闆問:「您要不要過目一下這周的賬目?」
她有點懵了。
安諾寒淡淡地問:「我爸看過嗎?」
「安先生說您已經畢業了,這裡的事以後都交給您。」
「嗯,拿來我看看吧。」
「是!」
那個「老闆」剛要退出去,安諾寒想起了什麼,叫住他:「等一下。你去幫我查一下Jack陳最近有沒有來過這裡。」
「是您上次說要好好招呼的同學嗎?」
「嗯。」
「好!我馬上去查。」
那個「老闆」一退出去,沫沫迫不及待問:「他為什麼要給你看賬目?」
「因為從現在開始,我就是這裡的老闆。」
「啊?!」
「有很多事是你不知道的。」暗光打在他的臉上,閃動著神秘的色彩。
「你告訴我,我就知道了。」
她在她的再三追問下,安諾寒告訴她了一個秘密。
其實,安以風並不是一個普通的教練,他在香港的時候曾是個呼風喚雨,橫行無忌的黑幫老大。後來他為了躲避警方的調查,也為了尋回他分離多年的戀人,他改名換姓來了澳洲。在澳洲,他不但找到了深愛的女人,也找到了他從未見過的兒子。從此,他遠離是非,過著平淡而安穩的生活。
他開了個健身俱樂部,教人打打拳,收留一些走投無路的華人。他收留的人越來越多,勢力越來越大。
他這種人生來就是混黑道的,即使做個再平凡的人,都掩不去骨子裡「黑色的味道」。
一個偶然的機會,他遇到了一位澳洲黑社會的老大,那個老大很欣賞他處事的風格,跟他交情頗好。後來安以風有點耐不住寂寞,想做點「生意」,於是,兩個人商議了一下,一個出錢,一個出力,「天堂&地獄」從此誕生了。
不過,一直以來安以風都很低調,只做著幕後的老闆,所有的事全都交給剛剛那位「老闆」管理。他只偶爾過來看看賬目,有時他不愛露面,就讓安諾寒過來幫他看看。
沫沫不由得感歎。「看不出來,風叔叔這麼了不起!」
「他的確很厲害。」安諾寒也面露感慨之色:「他就是那種在黑泥潭裡都能光滿四射的男人。」
「你也會跟他一樣。」
安諾寒搖搖頭。「時代變了,二十年前的香港已經成為歷史。現在的世界很簡單,有錢就能買通黑社會,有錢就能讓州長連任,錢什麼都能買得到,除了……」
他的話被敲門聲打斷。他說了句:「進來。」
「老闆」拿著一疊文件走進來,交給他。「我查過了,Jack這兩個月經常來,有時候來找珍妮,珍妮照您的吩咐,對他一點不敢慢待。有時候帶著一個很清純的女孩兒來玩,他們昨天晚上還來過。」
安諾寒長長吸了口氣,問:「在這裡過夜了嗎?」
「是,兩個人要了很多酒,凌晨五點多離開的。」
他低頭揉揉前額,他在笑,嘴角噙著苦澀。
「有什麼問題嗎?」「老闆」試探著問。
「沒有!」安諾寒簡單翻翻賬目,將文件遞給他:「下次他再來找珍妮,讓人把他打出去。」
「是!」
「給我拿幾瓶酒。再拿些奶油蛋糕,巧克力,布丁。還有,我不想有人打擾。」
「好的,我馬上讓人送來。」
一整晚,安諾寒獨自在喝酒,一杯接著一杯。
也許是下午累了,也許是晚上沒有吃晚飯,喝到第三瓶的時候,他有點醉了,神智迷離。
他問她:「沫沫,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有男人在我的地方泡我的女人,全世界人都知道,唯獨我不知道!」
她埋頭吃著布丁。「我也沒見過你這麼傻的男人。要不是我今天發現,他們都已經結婚了,你還不知道呢。」
他咬牙瞪著她:「枉我對你這麼疼你,你也不安慰我一下。」
「有什麼安慰的。你不是還有我嗎?我不是答應嫁給你了麼!」
沫沫低頭與布丁奮戰到底,淚水含在眼睛裡,隨時會掉下來。
他不知道,他傷心,她比他更難過。
她甚至想去打那個無情無義的女人一個耳光,扯著她的頭發問問她:不是說好的:等他,十年,二十年,一輩子……為什麼要離開他,為什麼要讓他傷心?
然而,孩子就是孩子,她只會為他感到難過,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