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健忘到那個程度。」安諾寒又看看她身後,問:「Uncle和Aunt呢?」
「別提他們了,去夏威夷度假也不帶我去。我已經跟他們斷絕關係了!」
「是。」安諾寒的爸爸別有深意地說:「所以沫沫搬來我們家住了。」
「哦!」安諾寒無所謂地笑了笑,似乎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對他們來說早已習以為常。
「小安哥哥,她是你女朋友嗎?」沫沫眨著天真的大眼睛看著她。「長得真漂亮,一看就是大家閨秀!」
「嗯。」安諾寒牽過蘇深雅的手,介紹說:「你以後叫她深雅姐姐。深雅,她叫沫沫,是我爸爸好朋友的女兒。」
蘇深雅優雅地伸手,並刻意寒暄說:「沫沫,安常跟我提起你!」
「是嗎?」她的眼眸閃爍了一下,也伸出手:「他說我什麼?」
「說你很可愛!」
「他才不會!」沫沫與她交握的手僵硬了一下,隨即一臉滿不在乎地撇撇嘴,說:「他一定說我懶惰,愛吃,迷糊,貪玩,是不是?」
蘇深雅第一次覺得很無語,只能陪笑著說:「他說的沒錯,你確實很可愛……」
沫沫抽回手。「小安哥哥一次都沒跟我說起過你……」
見蘇深雅笑容尷尬,雙唇泛白,沫沫甜甜地笑了笑,笑得像個天使:「小安哥哥總喜歡把在乎的人放在心裡,他從不提起的人,就是他最愛的人!」
安諾寒沒有說話,俯身幫沫沫繫上鬆了的鞋帶。
「你們也累了,回家吃點東西再聊吧。」安諾寒的媽媽說。
「謝謝Aunt。」蘇深雅忙附和。
誰知沫沫突然又說。「接完小安哥哥我就完成任務了,我跟朋友出去玩了。」
說完,她舉起手揮了揮,頭也沒回蹦蹦跳跳跑出機場。
蘇深雅的心莫名地一沉,她有種預感,這個安諾寒從來沒有提起過的女孩兒,對他有著非凡的意義。
走出機場,蘇深雅不可思議地看著一個司機跑過來,舉止十分恭謹地把安諾寒的行李抬上一輛嶄新的加長林肯車上。
安諾寒問他的爸爸:「新買的?」
「為了接你買的,這款車外觀雖然醜了點,不過挺實用,載的人多,又方便放行李。」這口吻儼然是今天上街買了顆白菜,雖然被蟲子咬了,還能湊合吃。
「嗯!是很實用,全世界最經濟實用的恐怕就是這款車了。」安諾寒很贊同地點點頭。
蘇深雅不禁失笑出聲,原來安諾寒有她所不認識的另一面。
車開了一個多小時,在一個海邊停下。蘇深雅簡直不敢相信面前兩棟奢華的別墅就是安諾寒的家,因為單看他們家院子裡停的一排名車,就知道安諾寒的出身不凡……
安諾寒提著她的行李,牽著她的手走進前面的一棟。一樓是個寬敞的客廳,以淡雅的白色為主色調。上面是四間臥室,安諾寒將她的行李提進其中的一間,那是一個套間,裡間是臥室,外間是書房,從深沉簡潔的擺設看來應該是安諾寒的房間。
「你休息一會兒,吃晚飯的時候我來叫你。」
她的確累了,從安諾寒說要帶她來澳洲,她一夜沒睡,再加上旅途的勞頓,她早已疲憊得頭腦發昏。
「那你呢?」
「我出去走走。」
「我陪你。」
「不用了,我有點事。」
說完,他關上房門,退了出去。
蘇深雅沒有睡,她趴在窗邊看著海邊的風景。
這裡的景觀很美,海浪聲更美。
一陣一陣,演繹著萬年不滅的旋律。
安諾寒和他的爸爸站在木板的觀景台上聊天。
他時而說話,時而沉默,他的眉宇由始至終都在深鎖著。
可當他看見遠處一瘸一拐走過來的沫沫,他的眼神忽然變得幽深。
第1章(2)
幾分鐘後,一陣細碎重疊的腳步聲響起,蘇深雅走出臥室,聽見沫沫說:「你又不是我老爸,管那麼多幹嘛?」
「我要是不管你,還有誰能管得了你?!」安諾寒的聲音緊跟著響起。
「唉!幸虧你一年回來兩次,不然我早被你逼死了!」
開門聲和關門聲結束後,他們的對話聲也轉移到隔壁房間。
「你怎麼弄成這樣?」安諾寒的語氣有些煩躁:「腿怎麼受傷了?」
「跟朋友去爬山不小心跌的。」
「朋友?是誠?」
「……」
誠?聽來有點像男孩兒的名字。沫沫沒有回答,應該是默認了。
「小安哥哥,麻煩你出去一下,我要洗澡!」
「你的浴室不是有門麼。」
「萬一你獸性大發衝進來怎麼辦?」
「你可以鎖上。」
「門鎖被你撞壞了!」
「……」
蘇深雅無力地跌坐在書房的沙發上。她從兩個人的沉默裡似乎明白了什麼,但又更迷茫了。還有,這兩個房間的隔音設施怎麼會這麼差?
蘇深雅揉揉劇痛的額頭,她的頭被太多太多的問題填充,滿的都要炸開了。
隔壁的房間安諾寒靜了一會兒,便響起了水聲,隱約聽來像是洗澡的聲音。
「剛剛你和風叔叔在談你和深雅姐姐的事麼?」沫沫問,聲音有些模糊。
「嗯。」
「風叔叔怎麼說?」
「他說尊重我的意見,感情的事……讓我自己選擇。」
「哦……」沫沫這句「哦」拖得有些長。
「你為什麼讓我帶女朋友回家?」安諾寒問了個讓蘇深雅很意外的問題。
沫沫的回答更加意外。「我沒有啊!」
「我爸說是你告訴他我有女朋友……」
「嗯!是我說的!」
「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
「沫沫?」
水聲停止。沫沫的聲音依然朦朧。「我撐不下去了……」
「我明白了。」安諾寒的聲音充滿寬容和理解:「我幫你解決。」
說完,安諾寒推開門,走出房間,腳步漸行漸遠。
腳步聲聽不見時,房間裡響起了微弱的抽泣聲,很久……
暮色漸晚,海潮起落。
蘇深雅的情緒在潮聲中漸漸冷靜下來。
既然瞭解安諾寒的想法太難,那麼她應該試著去讀懂沫沫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