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頭看他,微訝了下,旋即唇瓣泛起一抹輕笑。
「那還為了什麼?」她不以為意地反問。
他抬眼看她,薄唇微張,躊躇片刻,卻吐不出那個「愛」字。
「你呢?你原意跟我上床,是為了什麼?」他還是怯懦地將問題拋回給她。
面對她、面對內心因她萌生的情感,他仍舊膽怯,不敢輕言承認,只想先聽到她的心聲。
方穎婕一雙美眸睇望著他深幽眼瞳,看不出他的真實情感,更不敢奢盼他那黝黑的眸中可能藏有對她的愛意。
她能幻想,自我欺騙的時刻,唯有在兩人做愛時,只有那時,她才能假想他對她的肉體貪求是因有愛的存在。
然而現下,清醒的兩人都看不出對方對自己可能有的愛戀情感。
「男歡女愛圖的是什麼?不就是激情快活。」她壓下內心痛苦情緒,故作無情地強調。
若在此刻向他坦承她的真實心情,只會令自己更屈居下風,她只想學他淡然冷情,張裝出一份傲氣。
「只是這樣?」他喉頭一梗,悶聲問道,她的回答令他心口緊緊一扯。
他並不認為她是只要性愛的豪放女,但她否認對他存有其他情感,他又能如何逼問她的真心意?
若不是她對他刻意撒謊,那就是認為沒必要讓他得知,也或許她不想跟他認真談感情,弄得彼此關係更複雜麻煩。
「後續的進度不用再跟我一一報告了,公司有什麼活動安排,我盡量配合。你不想過來,就暫時別過來好了。」他不禁有些負氣道,氣自己不能跟她好好溝通,也氣她不願向他坦白。
如果她無意讓他碰,那他就只能避免兩人獨處,否則看到她卻只能跟她保持距離,那太折磨人了。
他從來就不是能克制慾望的男人,尤其在跟她發生關係後,他對她的渴望更是輕易就能一觸即發。
「我知道了。」方穎婕輕應一聲,心口扯痛著,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地轉身離去。
她怨他冷酷無情,怨他做錯事不知反省,只因她拒絕他求歡,他竟直接擺明不歡迎她再上門,無意跟她獨處談話。
到頭來,他還是只需要她的身體,認為她唾手可得,方便滿足他的慾望罷了。
搭電梯到達地下停車場,她坐進自己車內發動引擎,準備踩下油門,卻頓覺眼前視線一片模糊。
她不由得伸手擦抹擋風玻璃,懷擬是被空調產生的霧氣模糊了視線,可下一瞬,她才意識到眼前的迷濛是因為自己的淚液盈滿眼眶。
無法克制地,淚珠一滴接一滴潸然掉落,點點滴滴沾上她的裙子,濡濕輕薄的布料。
她不想哭的,不想為他流淚,不想為自己不值的情感傷悲,可這會她停不下來,只能任淚水決堤,放肆傾洩。
方穎婕跟秦磊開始陷入冷戰。
正確來說,是沒有rou\\體關係的冷戰,兩人已持續三個禮拜的休兵狀態。
工作上,她對他態度依舊,兩人經常在經紀公司碰頭,或帶他去做個人新專輯宣傳,也常會打電話給在家裡的他,聯絡一些工作事宜。
不過,他沒再打電話要她去他住處,她也不主動替他送食,就任兩人曾有的親密關係暫時僵持、冷卻。
雖然每每看到他,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心痛。偶爾和他在休息室獨處,就不免有些緊張,身心不禁渴望他的接近碰觸,但他卻是盡可能和她保持距離,只逕自低頭看雜誌,從不跟她主動交談,也沒什麼眼神交會的曖昧。
她不喜歡彼此間這種私下冷淡的關係,卻也還做不到對他主動示好、恢復親密。
她心知肚明,他絕不會先低頭求和,若要恢復先前關係,到頭來只能由她主動表態。
她歎口氣,放下手中當期的八卦週刊。
至少這段期間,沒有再爆出他跟哪個女人的緋聞,或許他多少有些反省收斂,還是會在意她的心情感受。
因此她心想,再等一段時間,她就能調整好心情,對他上回同時坐享齊人之福的事件不再耿耿於懷了吧。
畢竟,她還是想跟他在一起。
即使曾心痛掉淚,就算僅是見不得光的地下情,只能是他的床伴,她還是戒不掉他,收不回對他付出的深情。
早在第一次和他面對面、四目相會的剎那,她便有預感,自己將來極可能會愛上他,而愛上他的後果,只會令她難過、心痛,因為她的愛不會有回應冞更得不到善終。
明知不能愛他,她卻還是情不自禁地愛上了,也早已抽不離身,那就只能任自經繼續墜落。
結束第一階段的唱片密集宣傳,秦磊獨自前往山中別墅閉關,為新接下的電影配樂苦思創作。
算算時間,他已閉關將近兩個禮拜,卻沒打過半通電話要求她送食,以往他待在那裡平均一個禮拜便會通知她過去一趟的。
若他人在公寓住處,她倒不需擔心,他只要打通電話就能輕易叫夠廳外送,或走路出門幾步,也能找到熱騰騰的食物吃。
如今想到他一個人待在山中別墅,就算事前有備妥存糧,她還是不免掛念,怕他每天都吃相同的東西會食不知味,或者他根本忘了備足糧食?
她愈想愈不放心,這日下班回家後,終於打了電話給他,決定主動關心他狀況,詢問是否有送食的需要。
沒想到,他的手機竟是關機狀態,這令她無端心驚了下,不由得往壞的方面想去。
他那裡沒有室內電話,她於是改撥電話詢問X樂團團員,看看自他去別墅後是否跟其他人聯絡過,或有沒有人近日跟他通過電話,結果依然一無所獲。
她更覺不安,沒多猶豫,拿起外套、包包便匆匆開車出門。
路上,她先繞去夜市買了些熟食小吃,又急忙驅車往陽明山趕去。
現在的她,已不想再追究他曾經的過錯,也打算跟他恢復關係,讓兩人自在親密地相處。
由竟跟他冷戰這段期間,她其實也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