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到了幾點,安諾寒坐到她身邊,從背後摟住她的肩。「喜歡這些嗎?」
她點點頭,抱著加菲貓的抱枕蜷縮在他懷裡,頭靠在他肩上。「為什麼買這麼多禮物給我?」
「習慣了,看到什麼都想買給你……」他摟著她,呼吸吹拂在她臉頰上,她的身子酥酥的,心死而復活一樣猛烈地撞擊著胸口,身體如同被密密的紫籐纏繞著,掙不脫,割不斷。這一年來,他再忙碌,電話裡的聲音再冷漠,他的心裡仍然掛念著她。
「小安哥哥,我好想你。」無意識的話出口,手臂完全不受控制地纏住他的腰,她意識到自己完了,她又控制不住想和他在一起的yu\\望。
「……」他沒有說話,手指撫過她的臉,充滿眷戀的撫摸清楚地告訴她:他也很想念她。
滾燙的掌心滑過她的臉和頸項,落在她的肩上,隔著薄薄的睡衣,激盪起她身體陌生的戰慄。
臥室裡的燈光本就偏暗,現在變得灰濛濛的,讓她什麼都看不清。
「你……有女朋友了嗎?」這句埋藏在心底的話,她終於還是問出來。她不想這樣互相隱瞞,互相欺騙,只要他承認,她願意成全他,讓他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安諾寒略思索了一下,才答:「沒有。」
如果他不假思索,她可能會信。
沫沫又試探著問:「那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如果有……」
他打斷她後面的話:「我說過等你十八歲帶你去希臘舉行婚禮。我說到,就一定會做到。」
她低下頭,心裡抽痛得說不出話。她一心一意想嫁給他的時候,他看上去那麼為難,甚至遠走英國。
現在她的心冷了,願意放棄的時候,他偏又給她希望。
他忽然問她:「他對你好嗎?」
「嗯?」
「蕭誠對你好嗎?」
這個她從未思考過的問題,經安諾寒一問,她才認真地思考起來。這一年來,她與蕭誠幾乎每天都會見面,他也溫柔,他也關心她,可是……
「你穿耳洞了?還穿了三個?」安諾寒驚訝摸摸她的耳骨,聲音裡明顯帶著不悅:「我不是告訴你別弄這個。」
「……」她不敢說話,像做壞事被大人抓到的小孩子。
「還疼嗎?」
她搖搖頭。「早就不疼了。」
她記得穿耳洞的那天,她疼得死死咬著牙,手心都是汗,蕭誠還在誇她有個性。那時候她就在想,安諾寒看見的時候會說什麼?會不會問她:疼不疼?
他輕啄了一下她的耳骨,熱流從他的呼吸衝進耳膜。
靈魂被抽空了一般,她的眼前剩下空白。
在澳洲,女孩兒八九歲已經接受學校正規的性啟蒙教育,性的過程和含義對於她們來說並不陌生。從小盼著嫁人的沫沫十三歲那年讀過不少性技巧的書,早已對挑逗異性的技巧爛熟於心,並日日夜夜盼望著有機會能夠實踐一下。
此時此刻,無人的深夜,孤男寡女同在床邊,男人擁著女人,溫潤的唇似有若無摩擦過耳畔,這樣直接的暗示沫沫豈會不懂。
他的手摸索過她的背,唇印在她耳後最敏感的地帶……
一團火從身體裡燒了起來,她忍不住輕吸口氣。
她死死捏著手中的抱枕,想要抗拒又無比期待,她恐慌,她矛盾,她掙扎,臉上的表情隨著心裡變化變幻莫測。
他無奈地笑了一下,放開她。「很晚了,回去睡吧。」
「哦!」她暗自鬆了口氣,又感到濃濃的失落。
一整夜,她呆呆看著懷中的加菲貓,越看越發現加菲貓的表情像她,一樣的笨,一樣的呆。
她捏捏它的臉,「韓沫啊!你怎麼這麼笨啊!他才回來一天,不,六個小時……你又陷進去了!」
加菲貓滿臉無辜。
「你要堅定,你要堅定啊!」
第二天傍晚,沫沫在物理治療室門外安靜地坐著,不時看看手錶,今天的檢查好像比任何一天都要漫長。
「你趕時間嗎?」她身邊的蕭薇問她。
她尷尬地笑了笑,搖搖頭。「沒有。」
說完,又低頭無意識地看了一次表。
「他回來了?」蕭薇又問。「他好嗎?」
「很好,比起以前瘦了很多,因為工作太忙。」
蕭薇苦笑一下。「沫沫,有時候我很嫉妒你。你才十六歲,身邊的男人都想娶你,我遇到的男人……沒人真正想娶我。」
「可能你還沒遇到。」
「我以前在雜誌上看過一段話,男人最想得到兩種女人,美麗的,有錢的……美麗的做情人,有錢的做老婆。」
沫沫忍不住對蕭薇皺眉,口氣冰冷:「我不知道別的男人怎麼想,反正安諾寒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那是你不瞭解他。」
「沒人比我更瞭解他。」沫沫真的生氣了,又不好在醫院裡發作,站起來冷冷地說:「你幫我告訴誠,說我有事先走了。」
「沫沫,你等等!」
她根本沒聽,一刻不停留地跑出醫院。
蕭薇一直在後面追,到了醫院門口拉住她:「沫沫,你等等!誠說有話想和你談,他很快就出來。」
「我晚上會跟他聯繫。」
「那好吧!」蕭薇鬆開手。
沫沫走到車前,剛要上車。
看見街邊一輛停著的車突然啟動,直直衝著蕭薇站的方向疾馳而來。蕭薇嚇得連連退後數步,那輛車擦著她的肩過去。
「蕭薇!」沫沫急忙跑過去想問問蕭薇有沒有事。沒想到,那輛車一個急轉彎,又轉回來撞向她們。
車速太快了,她來不及躲避,也忘了躲避。
短短的幾秒鐘,沫沫嚇得傻了,以為自己會被撞死。那輛車卻在距離她們兩米遠急剎車,停住了。駕駛室裡坐著一個帶著墨鏡的男人,黑色的頭髮,黃色的皮膚,他的表情非常鎮定。
然後,車很快轉彎,逃離現場。
來不及細想,沫沫急忙轉身去看蕭薇:「你沒事吧?」
她臉色蒼白地站在原地,說:「我說過,你不瞭解他!」
看到蕭薇臉色蒼白的樣子,她不敢想像,假如剛才她沒有站在蕭薇身邊,車子會不會真以那樣的車速撞過來,一個年輕美麗的女孩兒是否會付出生命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