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濯晨對她的話有點懷疑,他剛要說話,韓芊蕪拉拉他。「很晚了,沫沫也累了,你讓她休息吧,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韓濯晨猶豫一下,起身指指床上一片狼藉。「好吧!芊芊,你幫沫沫把東西收拾一下。」
他出去後,韓芊蕪一件件把堆在行李箱裡的衣服拿出來,仔細地折好。
她看一眼沫沫手下褶皺的真絲床單,輕柔地問:「你和小安是不是鬧彆扭了?」
「媽媽,他根本不愛我,我答應娶我是爸爸和風叔叔逼的。」
「你怎麼知道他不愛你?」
「在他眼裡,我永遠是個孩子!」
她不想告訴任何人照片的事,因為她知道只要她說出來,她的爸爸有一萬種方法把他們拆散。她不想那個叫「深雅」的女孩兒成為第二個蕭薇。
「媽媽,你能不能幫我勸勸爸爸,讓他別管我的事了。我長大了,我想要什麼自己知道。」
韓芊蕪再沒說話,折好所有衣服,放回櫃子裡,又幫她整理好床單才離開。
回到房間,韓芊蕪輕輕關上房門,回身看見韓濯晨坐在椅子上,眉頭深鎖,無可奈何。
沒有人比她更瞭解自己的丈夫,他是一個好人,一個手上沾滿血腥,人生寫滿罪惡的好人——這聽上去特別諷刺。也只有她這個在他身邊長大的女人才能明白這種諷刺蘊涵著他多少不為認知的故事。
「晨!」她跪坐在他身側的地毯上,纖細的手撫摸著他根根分明的指骨。「你親自動的手?還當著沫沫的面?」
韓濯晨沒有否認。
「十幾年沒見你發這麼大的火。」這十幾年韓濯晨再生氣,都不會親自動手,最多讓安以風幫他出面教訓教訓惹到他的人。
「我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沫沫。」他頓了頓,歎息:「可惜沫沫不明白。」
「你別急,等沫沫消了氣,我再勸勸她。」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人能讓韓濯晨這個經歷過風雨的男人無可奈何,那也只有他們的寶貝女兒。「我去給你放熱水。你洗個澡放鬆一下吧。」
韓芊蕪走進浴室,打開水龍頭,冒著熱氣的水嘩嘩地流淌。
她坐在浴缸邊,試了試水溫,把準備好的鮮奶和精油凝露倒進去。
雖然不贊成韓濯晨的做法,她並想不責怪他什麼,因為她瞭解他是如何愛沫沫的。
從沫沫出世的第一天,一個小小的嬰兒閉著眼睛大聲地啼哭開始,那張與他有三分相似的臉,便讓他有種前所未有的感動。
那的確不是佔有和依賴,而是另一種感情,真正意義上的父愛……
他告訴她,沫沫是女兒還是兒子並不重要,她是他們的孩子,承載著他們血脈,也見證著他們的愛。
他一生的榮辱,他一世的滄桑,變得微不足道。
他只希望讓沫沫過的開心,健康的成長。
「沫沫和你說什麼?」韓濯晨不知何時走進浴室,問她。
「她求我們別管她和小安的事。」韓芊蕪猶豫了一下,說:「晨,自從認識誠之後,沫沫變了很多……尤其這最近幾個月,她和小安聯繫越來越少,今天晚上小安回英國,她居然跑去酒吧找誠。沫沫會不會……」
韓濯晨揉揉眉心。「這是我最擔心的。」
「如果她真的愛上了蕭誠,你打算怎麼辦?」
「沒辦法!」就連神都無法左右人的感情,他能有什麼辦法。
「晨,蕭誠是個什麼樣的人?」
「一個聰明人!他被打得半死都不肯求饒,堅持說他真心愛沫沫。」韓濯晨牽動嘴角,淺淺微笑:「如果他說他不愛沫沫,他是為了報復在欺騙沫沫的感情,我不可能這麼輕易放過他。」
她知道,他最恨人欺騙感情,拿感情當作報復的工具……
「可能他是真心的。」
「真心?」看著她純淨的眼睛,微笑著說:「你覺得可能嗎?」
「我都可能愛上你,還有什麼不可能?」
是的,一個女人可以愛上一個殺了她全家的男人,還有什麼樣的愛不可能發生。
然而,像韓芊蕪這樣善良柔軟的女人不多,像韓濯晨一樣讓人癡迷的男人就更少了。
所以,所謂奇跡,意味著不會反覆地出現的事!
蕩漾的水面上倒映出的一張精緻無雙的面容,清澈的眼睛,嫣紅的臉頰,菲薄誘人的唇……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已經不再年輕,而她越來越美麗,越來越有韻味。
韓濯晨從背後抱住她,手臂繞過她纖瘦的腰,一顆顆熟練地解開她的衣扣。順著解開的衣扣,他的手貪戀地伸進她薄薄的洋裝內,感受著充滿彈性的肌膚。
這種時候,只有擁著她溫暖的身體,才能讓他心緒平靜。
薄薄的衣物落下,他緊緊抱著懷中火熱的身體,呼吸著她身上的味道,吻著他熟悉得每一寸肌膚。
感覺到她的迎合,韓濯晨抱起她,走進臥室,輕輕把她放在床上……
一整夜,海浪在礁石上起起伏伏,沉重的撞擊……
第1章(2)
「晨……」她迷亂地呼喚他,粘著汗水的身子挺直,他的愉悅也堆積到了頂點,終於在她身體裡釋放出來,世界爆炸一般,支離破碎。
「晨……」她的呼喚,她的撫摸,讓他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
「芊芊!」他疲憊地趴在她的身上,與她十指緊扣,緩緩地調整呼吸。
她的手與他交握,柔聲說:「我知道你很喜歡小安。可小安再好終究是安以風的兒子,不是我們的。」
「嗯。」
「不如,我再給你生一個兒子吧。」
提起這件事,韓濯晨又想到她難產差點死去的情景,那一刻他真的絕望了,世界彷彿再沒有值得他留戀的東西了。
「不行!絕對不行!」
他的答案十幾年都沒變,連語氣中的堅決都絲毫沒變。
他何嘗不想要一個兒子……
承繼他的血脈,實現他的夢想!
此刻的安諾寒在澳洲飛往英國的飛機上。他合上雙眼疲憊地倚在座位上,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