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銅鏡前,任由侍女梳妝的女子,緩緩回過頭,艷麗的臉蛋,絕美妖嬈,卻又出塵無瑕。
那一雙墨玉般的眼睛,輕輕一瞇,霎時流光飛舞,魅惑盡出,別說黛眉瑤鼻,光是這一雙媚眼就能把人的靈魂給吸走。
她媚態風骨,一顰一笑皆能挑逗人心,但只有這些是不夠的,她還得保持神秘,臉罩輕紗,不露全貌,因為她瞭解男人,知道男人要什麼,更明白男人的弱點,她比孫二娘更清楚男人的yu|望。
因為,她不是「她」,而是「他」。
麗彤兒是男人,一個不折不扣的男人。
天底下,無人能像令狐絕這樣,可以扮女人扮得如此魅惑眾生。
他本就生得俊美非凡,甚至比女子還美。而且他武功高強,利用縮骨功改變了體型,將高大頎長的身形變得曲線玲瓏。還施展易容術,將俊美的面容修得更俱女子線條,同時也改變了聲調。
「孫二娘。」儂軟的嗓音酥骨入髓,聽得人心癢癢。
「欸,是。」孫二娘忙應著,這態度倒像這琴仙坊不是她在當家似的,反而麗彤兒才是主人。
「縣太爺的人來了沒?」
「來了來了,早來了,琴仙坊四周都佈滿了官差,絕沒有人敢造次,有縣太爺坐鎮,那些有財有勢的大爺們,也得乖乖的照咱們規矩進門入席。」
要知道,那些競標者不外乎財大氣粗之人,身邊都帶著家丁護衛,一個弄不好,命令手下逞兇鬥狠是家常便飯。
為防有人鬧事,只靠琴仙坊幾個護衛是不夠的,因此她按照麗彤兒的吩咐,請來縣太爺坐陣,派了官差維持秩序。
有官差出面,光看這陣仗,誰敢鬧事?想到這裡,孫二娘更加佩服麗彤兒了。
「彤兒絕頂聰明,面子大,連縣太爺都是彤兒的裙下之臣,把他請來坐鎮,真是好方法哪,其他家哪有咱們風光?」孫二娘嫣紅的嘴笑得更開了,一想到自己的氣勢壓得四大青樓的老鴇們喘不過氣,好不洋洋得意。
同行相鬥,青樓亦是如此,不但爭財,也爭名。
扮成青樓艷妓的令狐絕,一雙媚眼黑如墨玉,亮如皎月,卻又如同深不可測的潭水,他以吳儂軟語的嗓音笑道:「這世間人們求的,不外乎名利二字,我競標初夜,便能引得入城者眾,城中店舖營生因我而倍增,鳳城稅金也因此大增,光看在營利的分上,縣太爺就必須保我和琴仙坊無事。」
「是、是,彤兒說得是。」孫二娘佩服得五體投地,想她在青樓打滾多年,也是無時無刻不往利字上鑽,這麗彤兒不過才來兩個月,賺取的利潤竟比她累積十年的還多,真真是聰明絕頂!
只不過奇怪的是,這女子如此聰明,又懂商道,何必一定要入青樓賣身?
她總覺得麗彤兒另有目的,因此不免狐疑地打量起對方,可一對上那雙明媚的眸子時,她立刻被眸底的銳光給怔住。
「二娘。」
「是、是。」
「外頭那些身份顯貴的大爺,可需要您這位當家親自招呼吹捧,他們可是花了百金來的,千萬怠慢不得。」
「是、是,我立刻就去。」孫二娘言畢,轉身退出了房。
一帶上門,她整個人才從恍惚中醒過來,不由得低頭沈思,適才是怎麼回事?
這麗彤兒明明嬌柔如水,怎麼被她那目光一盯,竟令人不由得心生敬畏和順從?
她見過無數女子的眼波眉色,沒有一個像麗彤兒這般,可以生憐,可以媚骨,可以清冷,又可以銳利,真真是……邪門。
孫二娘搖搖頭,管他的!只要這美人可以讓自己財源廣進,下半輩子不愁吃穿,何必探究美人入青樓的目的?
想到這裡,孫二娘舉手理了理自己的雲鬢,對守在外頭的奴僕吆喝好好伺候這個財神美人,便扭腰擺臀,風騷的快步走向前廳招呼貴客。
第1章(2)
競標的場地設在琴仙坊的春宵堂,這春宵堂天井高闊,樓分二層,建於四周,中間是寬廣的戲台。站在戲台上,舉目四望,不論是一樓、二樓,皆盡入眼簾,同樣的,不管煙花客置於哪一層樓,或是哪一個方位,皆能見到中間的戲台。
但是為了今日的競標,孫二娘按照麗彤兒的指示,在戲台上又搭了一個高台,高台憑欄上,雕花綴玉,無不精緻,又飾以紅紗喜帳和琉璃燈盞,極為富麗堂皇。
琴仙坊的煙花女子們身著輕紗曼裙,將她們的曲線蠻腰展露無遺,隨著她們的蓮步輕移,綵衣輕揚,空氣中飄香四溢,那是女人的體香、脂粉香,還有醉人的酒香。
琴音悠悠、衣香鬢影穿梭其中,如蝶飛櫻舞般撩人心神,只要花得起,嬌、艷、柔、媚,任君採擷,好一個令男人迷醉的銷金窟。
今日能坐在這裡的,全是財力雄厚、色心勃勃的大爺。
他們身旁摟著青樓女子,喝著酒,目光卻頻頻向四周打量,因為在座的人全是自己的敵手,彼此估量著對方有多少實力。
吉時一到,當孫二娘風騷的身影來到高台上時,琴音停了,四周也安靜下來,一個個目光集中在高台上。
孫二娘很滿意的環顧四周,向在座的大爺公子一福身,清亮的嗓子響徹廳堂。
「感謝各位大爺大駕光臨,琴仙坊蓬蓽生輝,各位遠道而來,實是琴仙坊的榮幸,更是咱們麗彤兒的榮光——」
孫二娘這番開場白,先是把各位捧得高高的,讚美一番,接著又介紹琴仙坊準備了什麼節目招待貴賓,這樣拉拉雜雜一大堆客套話,聽來聽去,頗有乘機打知名度的嫌疑,在座不乏財大氣粗之人,早有人等得不耐煩了。
「孫二娘,說這麼多廢話幹什麼?我等為了今日已經等待多時,大爺有的是錢,價高者得,廢話少說,快點開始吧!」
說話者是當地的權貴之子劉德述,一臉得意囂張之色,他流連花叢,喜好收集女色,據說他家中已經納了二十幾個妾,只要被他曉得哪戶人家的女兒有姿色,必定想盡辦法納為己有,逞其yin\\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