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邵青耘,從明天起他要與這傢伙劃清界限,一刀兩斷,再也不同他稱兄道弟了!先不提什麼「朋友妻。不可戲」,就連幫朋友守密的基本道義也做不到,像這種人還當他是什麼朋友?
相茗樵回頭。企圖挽回局面的說:「寶兒小姐,請聽我說……」
「他說的事是真的嗎?」
完了。寶兒眼睛都直了,定是氣壞了。
「這其中有很複雜的原因,如果你肯給我一點時間,我可以向作解釋清楚。」
「你果然是什麼京城貴公子——可是銀鳳說是「相」(ㄒㄧㄉ)公子。不是襄……」
「那個……『相』這個字,在姓氏上,是發ㄒㄧㄉ的音,和襄字一樣。」
「呵……呵呵……我還真蠢啊。……」寶兒低下頭,抑鬱的笑比哭聲還更令人難受。「就為了一音之差,居然一直都沒有發現……想必你和爹爹,以及其他知道實情的人都把我當成天底下最傻、最好騙的傻子了吧,呵呵呵……」
「寶兒小姐,不是這樣的。」
相茗樵心疼地伸出一手想安慰她,可是下一瞬間寶兒抬起憤怒的雙眼,教他伸出的手僵止在半空中。
「你敢再碰我一根寒毛試試看。『相』公子,我借一句方才郎爺的話回敬您,您以為自己是誰?既非親又非故,也好意思宣稱我是屬於您的?我鄭重地告訴您,我宋寶兒這輩子即使會嫁人,也絕對不嫁給您,要是天底下只剩您一個男子,那天下就只有滅亡一途。
哼地扭過頭去,寶兒氣沖沖地起身,大叫著:「阿秀?阿秀,你跑哪兒去了?去吩咐車伕,我們打道回府!」
「慢著,寶兒,聽我說……」情急下,他扣住她的手腕。
「啪」!
一陣劇痛在相茗樵的左臉頰爆裂開來,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挨這巴掌的他,一時間只能露出錯愕的表情。也因此,他才知道自己低估了寶兒心中所受的創傷,在她氤沁淚光的黑眸裡,淨是教人看了心碎的痛苦。
不行,此刻說任何話,她都聽不進去。
「我知道了。今天就讓寶兒小姐回去冷靜一下,可是我不會就此放棄的,我們之間的誤會太多,也有許多事待釐清,另日我再到府上拜訪。」他退一步說。
寶兒冷瞥他一眼,二話不說地離去。
摸著臉頰,相茗樵深深地歎口氣,老天爺似乎在時機上與他作對,讓他背負著斷袖之症的惡名外,現在還得努力想法子說服寶兒相信,自己到宋家絕不是有意要戲弄她或欺騙她的。
當初他在十成的把握下接下宋老的委託之際,最大的失策就是沒料到自己會因為宋寶兒而陷入這場泥淖。
***
「寶兒啊!我的好女兒,你開門聽聽爹的話,寶兒!」
砰砰砰的敲著門,門外宋其基焦急的聲音,傳入了將自己關在房內的寶兒耳中,她卻依然無動於衷,應也不應一聲。
「好吧,你就算不聽爹爹的話,那也要吃飯啊。把自己關在房裡,俄壞了身子,你叫老爹爹該怎麼辦才好呢戶宋其基改訴諸親情攻勢說。「一切都是爹爹不對,吶,寶兒,別讓老爹爹這麼擔心,快點出來吧!」
「爹。」終於門內傳來了回應。「女兒沒事,只是有些沒食慾,您就別管我了,我靜一靜,明天自會出去。」
趁著女兒肯回話,宋其基抓緊機會說:「寶兒,爹爹曉得是我不好,不該隱瞞你去求助於相公子。只是爹爹真的放心不下,你從小沒吃過一點苦頭,不瞭解現買環境的嚴苛,要是這樣下去……就算爹爹哪天駕鶴西歸也放心不下你啊!你能諒解爹爹的苦處,不再生爹爹和相公子的氣嗎?」
慘了,寶兒這丫頭又不說話。一旦讓這孩子動了氣,縱然是出動千軍萬馬也說動不了她。宋其基啥都不怕,最怕就是寶兒的拗性子,讓她固執起來,不管自己好說歹說,寶兒一掩耳拒談。
萬一她氣憤著自己與相茗樵聯手一事,而決定故態復萌,好令他們的心血付諸東流,這固然令宋其基扼腕,但最使他冷汗直流的是——寶兒的報復往往不會如此簡單,她可是會兩倍、三倍奉還,依他想……不送掉一、兩座金山、銀山,寶兒是不會甘心的。
難道那壺慶功酒喝得太早了嗎?唉。
「寶兒。你就出來吧,不管你想怎樣發洩怒氣,爹爹都有所覺悟了,但求你別這樣悶著,再問下去就是要爹爹我急死啊!」已經投降的宋其基苦苦哀求著。
「爹--」
門終於被打開,宋寶兒出現在地面前,眼睛微紅,但並沒有顯露出宋其基以為的憤怒表情,相反地,她冷靜過頭的模樣,反倒讓宋其基大吃一驚。
「女兒絕無怪罪您找外人來教導的意思。是我不好,女兒不夠成熟,才使得爹爹不得不出此下策,事實也證明如果您沒有找相茗樵來,也許到今日女兒還是和以往一樣,淨做些讓您操心的事。」
寶兒垂下頭說:「所以您不需要跟女兒陪罪,真的。」
「我的好寶兒,爹爹聽到你這麼說,比得到一座金礦還要高興啊!嗚嗚嗚,爹爹真是感動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他上前抱住自己女兒說。
可是寶兒並沒有回擁爹爹,她扯扯唇角,算是微笑地說:「所以爹爹您就別再擔心了,請讓寶兒休息一下,我真覺得好累,這一整天都好忙,我此刻只想好好大睡一場。」
「嗯、嗯,那爹爹就不吵你了。」欣慰地摸摸女兒的發,宋其基安心地說:「好好睡吧,寶兒,人在睡眠不足的時候最容易想下開了,其實仔細想想,事情並不如你想的嚴重。等你明天醒來,爹爹就好好地幫你安排,一切都包在爹爹身上,我一定會讓我最心愛的女兒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爹爹晚安。」
「好,晚安。」
在這個時候,朱其基終於放下心中的大石,並且樂觀地認為女兒真正長大了,不再需要自己操心,接下來只需要為女兒安排一樁好婚事,所有的一切將會圓圓滿滿地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