摟著已入夢鄉的洛華兒,她輕歎著。
這個善良的女子呀,平日像個姊姊一樣堅強,一心在妹子面前表現出不怕吃苦的模樣,只有在睡著時,才會洩漏出對自己的依賴。
梅初雪清楚,洛華兒不敢在自己面前說得坦白,深怕顯露出想出宮的欲/望,萬一沒成功,反而更加失望,也怕讓她這個做妹子的傷心,所以總說自己身在冷宮,已經很幸運。
她的心軟、單純與害怕,梅初雪全都明白,洛華兒怕自己為了帶她出宮而調上危總是表現得心如止水。
她也不點破,既然明白洛華兒的心思,她會用自己的辦法帶她出宮的。
輕輕抱起熟睡的洛華兒,她提步一點,自屋簷翩然落下,身輕如燕,落地無聲,穩穩將洛華兒抱入寢房中,輕放在床上,解下兩旁紗帳}當她轉身時,阿靜已在一旁守著伺候。
「你過來。」她對阿靜交代一聲,便朝前廳走去,阿靜也乖巧地跟在她身後。
兩人來到前廳,梅初雪這才轉過身來,溫柔地望著她。「今日我出宮,是為了把那十五王爺給閹了。」
這話一出,阿靜一臉驚訝,慌得搖頭低呼出聲。「梅姑娘,這萬萬使不得!」
「休慌,那賤男人欺饒他不得,只可惜今日被中途殺出的程咬金壞了事,失敗了。」說到最後,梅初雪臉含恨遺憾。
阿靜這時跪了下來,雙目含淚的說道:「姑娘的恩德,啊靜終生不忘,啊靜只求姑娘和娘娘平平安安,啊靜願一輩子伺候兩位,萬死不辭。」
梅初雪搖搖頭,一臉恨鐵不成鋼。
「瞧你,什麼死不死的,沒那麼嚴重,那個賤男人,我是打定主意要閹了他的,留著他的命根子,還不知有多少女人倒霉呢,我只是告訴你一聲,要你好好過日子,反正惡人自有惡人欺,我!」敢情她還一點都不介意自己當個惡人,說得十分堅定,這個仇她是非報不可。
梅初雪將阿靜扶起來,在阿靜還想勸她什麼之前,被她截了話。
「對了,你告訴我,今日誰來過冷宮? 」
阿靜聽了先是一愣,繼而恍然大悟,不由得對梅姑娘心生倆服。
「姑娘明察秋毫,什麼都瞞不過你,若非娘娘交代不准說,阿靜早忍不住告訴姑娘了。」
「我早猜到華兒有事瞞我,說吧。」
聽到懿貴妃三個字,梅初雪擰了下眉頭,這懿貴妃頗受皇上寵愛,她跑到這幽怨的冷宮來找華兒做什麼?
「繼續說。」她命令。
阿靜應聲是,便將今日發生的事前因後果說了一諞,原來那懿貴妃來,是來告訴洛妃,她願意幫洛妃在皇上面前多美言幾句,好讓皇上召回她,免受冷宮清苦寂寥之罪。 梅初雪聽了,沉聲問:「她必然是開了什麼條件作交換,華兒不答應,她便認為華兒好歹,賞了她一巴掌是嗎?」啊靜忙點頭,佩服梅姑娘的聰慧,自己還沒說到後面,梅姑娘就猜到了。
「阿靜沒用,沒能保護好娘娘,讓娘娘受辱了。」
梅初雪揮揮手。「得了 ,得了,這後宮裡的心計,我見識不少,肯定是懿貴妃想利用洛妃來對付皇后。」
後宮紀子之間的勾心鬥角,梅初雪聽得多了,她常易容成太監和宮女在宮中走動,那些女人的伎倆她聽聞不少,閒來無事,也會跑到各宮紀院裡打聽所以非常瞭解。
「洛妃娘娘都已經在冷宮了 ,她們還要欺上來……奴婢……」
梅初雪上前拍拍她的手安慰道:「這宮裡已經夠烏煙瘴氣了,你就別哭哭啼啼的湊熱鬧,哭不能解決事情,你再想想還有沒有遺漏的細節,務必鉅細靡遺告訴我。」啊靜點點頭, 娘娘受委屈她身為奴婢無法替娘娘受苦,已經很氣了,也知道在這宮裡,唯一能為娘娘作主的只有梅姑娘。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等阿靜把能想到站都說了,初雪便吩咐她回去照顧洛妃。
她來回踱步,思考了下,眸中閃過一抹光,接著便施展輕功,往懿貴紀所住的錦繡宮而去。
隔日一早,懿貴妃的錦繡宮傳來一聲凊厲的尖叫,那是宮娥的驚呼聲。
在看到自家娘娘的容貌時,她嚇得腿都軟了,而懿貴妃先是一怔,等見到銅鏡裡的自己時,也被自己一瞼可怕的紅斑嚇暈了去
第4章(1)
御書房裡,年輕英俊的皇帝臉色很不好看,管事太監和一干奴才們,個個垂首低眉,屏著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房中唯一老神在在的,是那個站得直挺、雙手負在身後在,始終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對皇上的怒火無動於衷的七殿下嚴煜。
在這皇朝之中,恐怕也七王爺只有不怕龍顏震怒了。
皇上咬牙切齒地瞪著嚴煜,他是在戰場上殺敵千萬,為他開疆拓土的忠臣,也是天不怕地不怕,我行我素到令人髮指的七弟,所有皇弟中最令他頭痛的一個,偏偏,也是他最倚重的一個。
「朕率文武百官在城門前迎接你,你居然先跑了,讓朕當著全城百姓面前丟臉,你好大的膽子,別以為立了大功,就可以在朕面前放肆!」皇上指著他大聲斥責,顯然是氣極了,這位年輕的皇帝向來是沉穩的、內斂的,今日大發脾氣,免不得朝中要掉幾顆腦袋才能撫平龍怒。
嚴煜站在那兒,駿冷的面孔沒有表情,不管皇兄指著他如何罵,或是威脅要降罪於他,其至還說要撒了他的爵位,都不置一詞,只是站在大堂上,維持一貫的冷然,彷彿皇上所罵之事,與他無關他這份淡漠,反倒讓皇上更氣,卻也更加挫敗。
「你說話呀,不准給朕裝啞巴!」
嚴煜開口了,卻是不冷不熱的話。「臣弟有錯,皇上降罪便是。」
他不說還好,說了皇上更加氣急敗壞。
「你不要以為朕不敢治嘴,身為主帥,置大軍於不顧,又藐視皇權,朕要把你關入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