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順著他看起來挺結實的胸口往上移,冷不防地,對上一雙深沉的黑眸,景沁雪一驚,忘記自己正在做一件不是淑女應該有的行為,偷看一名陌生的男人。
對方也看到了她,只是他眼裡沒有任何起伏,冷冷地與她四目相對,景沁雪被他黑眸裡的陰鷙嚇住了,不自覺地往後踉蹌幾步。
那個男人的眼神……太寒冷了!
沒有多想,景沁雪轉身匆匆離開,她沒有發現在她倉皇逃走的背後,那一雙陰鷙的黑眸還在繼續盯著她,直到她消失在拐角處……
第1章(1)
本報訊,今晨在高速公路發生一起貨車與小轎車相撞的交通事故,小轎車上的人員當場死亡,據調查,當時小轎車上的人為景帝集團總裁景漢生及其司機。
消息一出,景帝集團頓時陷入一片混亂,公司股票也因此大幅下滑,公司裡人心惶惶,而此時,景家也陷入一片哀愁中,景沁雪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任誰叫喚都不出來。
她坐在床上,呆呆地凝望著手中的相片,那是不久前,公司三十週年慶晚宴上與爹地照的,她怎麼也沒想到,這會是他們父女倆最後的合照,而這張照片竟然成了爹地的遺照……
「嗚嗚……」景沁雪終於控制不住內心的痛苦,把臉埋進雙手中,失聲痛哭,「爹地……爹地……」
這個世界上最疼愛她的人離開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人叮囑她要按時吃飯,再也沒有人會抱著她給她講媽咪的故事了,再也不會有人溫柔地撫摸她的頭髮了,再也沒有了……
景沁雪站在一旁,面無表情地迎來送往前來弔唁的人們,她像是沒有生命的布娃娃一樣,機械地鞠躬,雙眼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看到她這種情況,不少人在位置上竊竊私語,大家都在猜測景帝的未來會是怎麼樣,不過當他們看到景沁雪旁邊站著的唐風,又覺得剛才的猜測太過多餘了,有唐氏企業的總裁撐著,景帝搞不好會比以前更好呢。
「小雪,你一天沒有吃東西了,先去休息,吃點東西吧。」在送走所有前來弔唁的人後,唐風不放心地對她說道。
景沁雪沒有看他,依舊沉默不語,視線毫無焦距地望著前方。
唐風向來不會安慰人,看在她剛失去父親的分上,他才難得溫柔一次,否則以他霸道驕傲的性格是不會安慰女人的。
「小雪,你到底要傷心到什麼時候?」唐風的耐心快要用完了,「我知道伯父的死,你很難過,但是現在你應該要振作起來,公司現在正是需要你的時候,別再這麼不懂事了!」
景沁雪忽然抬起頭,冷冷地望著他,不由得感到心酸,這個本該是與他一同感到傷心,應該守護在她身邊,度過這個傷痛的男人,竟然說出這樣讓人心寒的話。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爹地終究不是他什麼人,要他與自己感同身受,太難了!
「你走吧,我想自己一個人靜靜。」她淡淡地說道,不想再跟他多說話。
唐風的臉色一青,沒想到向來嬌弱、沒有主見的她會當著這些下人的面開口趕他走,他頓時感到面子拉不下來,一轉身就怒氣沖沖地離開了景家。
景沁雪沒有理會吳媽不贊同的眼神,現在的她很累、很難過,已經沒有多餘的精神去關心唐風的面子問題了。
她好想去睡一覺,然後醒來,發現這其實只是個夢而已,爹地還是像往常一樣回家,跟她吃晚飯。
「對,睡一覺,這一切都是夢。」她神情恍惚地走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然後掀開被子鑽進去,倒頭就睡。
一切都是夢……
隱約中,景沁雪聽到忽近忽遠的聲音在喊著,她以為是爹地在喊自己起床,她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回答爹地,可是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眼簾的人是吳媽。
「吳媽?」景沁雪滿臉的失望,原來真的是夢,不過是自己作了一個欺騙自己的夢,爹地的確已經不在了!
「小姐,公司的何副總和幾位部門經理都來了,看樣子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吳媽雖然不想打擾她,可他們臉色都很嚴肅,所以她很擔心,「他們現在正在樓下等著你。」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招呼他們,我十分鐘後下去。」景沁雪邊說邊掀開被子,光著腳丫子,踩在厚實柔軟的波斯地毯上。
吳媽點點頭,轉身離開她的房間。
十分鐘後,景沁雪果然從樓上走了下來,她依舊踩著端莊、優雅的步伐,沒有給景父丟臉。
「各位叔伯好。」她恭敬有禮地向坐在沙發上的四位公司高層問好。
「沁雪,節哀順變。」為首年紀較大的何副總出聲安慰她,「景總走了,我們大家都很難過。」
「是啊。」其餘三人紛紛附和。
「何叔叔,到底是什麼事,您就直說吧,現在也沒有什麼是我受不了的了。」景沁雪表現得異常冷靜。
在座的四位面面相覷,沒有料到這位嬌氣端莊的大小姐會表現得如此鎮定,從出事到現在,除了在景總出殯的那一刻見到她流淚,之後就沒見到她的半點淚珠。
本以為像她這般嬌弱的千金,一定會受不了這麼大的打擊,會傷心得整天以淚洗面,但她卻表現得比他們想像中的要堅強,這一切都出乎了他們意料之外。
「沁雪,是這樣的,公司最近投資的幾個大項目都虧了,還有一個項目出現了事故,如今加上景總的意外去世,公司已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再這樣下去,公司就會……」何副總語塞,為難地看著她,說不下去了。
景沁雪愣住了,她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她只知道她爹地的公司可能要破產了。
「何叔叔,您是說公司有可能會破產,是嗎?」她緊張又擔憂地問道。
「對。」何副總跟幾位經理連連無奈地點頭。
「那怎麼辦?」景沁雪有些慌了,「何叔叔,我對公司的事一竅不通,如果你們都沒有辦法的話,我又有什麼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