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叫做標準的攻其不備!
有一瞬間明雲舞感覺到脖子一緊,緊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直到她那往後踢的一腳正中對方的腳,她才被人猛地往前一送。
背部一陣吃痛,她一個踉蹌,筆直地往前衝去,眼看著就要趴跌在地,可下一瞬間,她已經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這樣的溫暖她並不陌生,甚至忍不住想閉上眼享受這樣的懷抱。
真是舒服啊!
方纔那個索命羅剎渾身硬邦邦的,哪裡比得上眼前這個啊。
一種前所未有的心滿意足迎上心頭,溫暖了她長久以來冷涼的心房,接著她抬頭朝他一笑,很是開心的說道:「他逃走了吧?」
「嗯。」他差點就要抑制不住心頭的激動直接動手殺了羅致遠,而向來冷靜的他這會也只聽得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這樣玩命?!
思及此,向來儒雅帶笑的臉龐垮下,眼神飽含怒氣,「你不該……」
「快去辦事吧!晚了可就白費今晚設的陷阱了。」她知道自己受傷不重,雖然後背隱隱作痛,但不會有危險,所以她連忙揚笑催促著他。
原以為報仇心切的他,眼見這會時機成熟會立刻領著其它人追黑衣人而去,可誰知道他竟然只是彎下身將她攔腰抱起。
杏眼圓睜,明雲舞急急問道:「你做什麼?」
「先瞧瞧你的傷勢再說!」他一副不容商量的樣子。
這女人慣會演戲的,雖然他明知道若是去晚了很可能功虧一簣,可是與那些相比,他發現自己更在意的竟是她的傷勢。
於是在眾人面面相覷的驚異目光下、在明雲舞激烈的掙扎抗拒中,柳素真堅定地將她往他所住的廂房帶,嘴裡自然不忘安排眾人該干的活,一邊指使采田快去找老余,一邊指使其它人去追蹤羅致遠的行蹤。
最後,他的視線落在三個才從安全處步出的族中大老身上,他朝著他們頷首致
意,淡淡說道:「請諸位等一等,待我處理好她的傷勢,便請諸位隨我回府,到時大家便知我因何故急急請你們前來。」
雖然被突然請來,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可族老們一向對這個手段有魄力又足智多謀的家主頗為信任,所以都點了點頭。
其實比起來,他們更好奇這個玉荷坊的女老闆跟他們家主之間又是怎麼回事?怎麼看起來似乎不尋常啊?
堅定的步伐就著月色踏上了階梯,柳素真完全不顧明雲舞那迭聲的抗議,反正他的目標便是他所住的廂房。
眼看快要進了房間,明雲舞連忙說道:「已經到了,你總可以放我下來了吧?」
打從爹娘相繼離世,便再沒人這麼抱過她了,這樣的親暱讓她的心跳加快,她著實不習慣這樣的感覺,這才急著想要下來。
低頭望著她有些蒼白的臉色,柳素真不悅的冷哼一聲,腳下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
說來為了收拾雜亂的院子,這裡來了不少僕役丫鬟婆子,現如今這些人都難掩驚訝的看著他們,這讓明雲舞更是一陣羞惱。
所以一等柳素真抱著她踏進房間,明雲舞便使盡了吃奶的力氣掙扎著,可偏偏她的掙扎看在柳素真眼中不啻是蚍蜉撼樹,完全不能動搖他分毫。
柳素真妥妥當當的將她放在床榻,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隱忍著什麼,接著才伸手搭上她的手腕,診脈。
清清楚楚地從他的眸心看見濃濃的擔心與驚懼,明雲舞心中驀地一暖,原本的不悅霎時消失無蹤。
「我沒事,他不過是推了我一把,雖然用力些,有些疼,可是……」明雲舞絮絮叨叨的試圖讓他放心,可她話都還沒說完,便給打斷了。
柳素真怒目凝眉的吼道:「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他這個人喪心病狂,誰知道他會對你下什麼狠手?我不是交代你好好待在房間,你沒事跑來湊什麼熱鬧?」
向來氣定神閒的他難得看起來這麼氣急敗壞,低沉渾厚的嗓音更像是打雷一般在她的耳際響起。
初時,明雲舞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只能怔怔地看著他那形之於外的怒意。
好半晌,回過神的她忍不住想為自己辯駁一番。「我就是擔心嘛,本以為可以速戰速決,誰知道纏鬥了那麼久,所以就忍不住來瞧瞧。」
「要瞧也行,但難道不能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著,你知不知道,當我看到你被他挾持住時,我有多擔心。」
「我看你渾身是血也很擔心啊,那時候情況危急,躲著藏著算什麼?」明雲舞理直氣壯地吼了回去。
吼完,她才想到他受了傷竟一路抱著她回來,這樣豈不是加重了他的傷勢?
思及此,她驀地坐起,接著完全不管男女大防這回事,伸手就要去剝他的衣服,想看看他的傷勢。
對於她這突如其來的偷襲,柳素真只覺得渾身血液沸騰,對於她那毫不扭捏的關心更是欣喜若狂。
但這個時候可不適宜互訴情衷,或許等到一切都結束了之後,他再將自己的心動與愛戀說清楚更好。
按住了她那蠢動的手,他深吸了一口氣,緩下了激動的心緒,淡淡說道:「我沒事,那些不是我的血。」
「真的嗎?」她眼露猜疑。
她向來習慣眼見為憑,雖然看他那模樣倒也不像身受重傷,但她就是不放心,水眸不免直盯著他那偉岸的胸膛。
「我真的沒事,你好好休息吧,我得回柳宅一趟。」
忖度著時間差不多了,柳素真交代完便準備離開,可是才要邁步卻又發現自己的衣角被人揣住了。
他詫異地往後一瞧,就見她抓著他的衣角。「怎麼了?」
「我……我不放心,想同你一起去。」隨著她吞吞吐吐的說完這些話,她的雙頰已泛起一片酡紅。
那向來理直氣壯的女人竟然成了這樣期期艾艾的小女人模樣,看得柳素真一陣心神蕩漾。
有那麼一瞬間,柳素真打算應了她,可一想到她今日的衝動,這念頭當下灰飛湮滅--他認為還是別讓她同去才是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