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雲舞本來就不笨,只不過以往得要管著玉荷坊,還要動腦筋、動心思與明家人鬥智,自然沒有心力花在這些閨房女兒該做的事情上。
現如今被人請來做客,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正好能練練手藝,不過一兩天的時間,倒還真讓她繡出了幾朵似模似樣的花朵來,惹得采田直用祟拜的眼神看著她,盛讚她天賦異稟。
兩人說說笑笑,吃好喝好,日子過得倒也挺快意。
反正人家供著的都不急了,她們急個什麼勁,是吧?
「明姑娘還真是愜意,如此隨遇而安實在令人欣賞。」一道低沉嗓音傳來,打破了她們的悠閒時光。
明雲舞順著聲音來源瞧了過去,只見一個完全稱不上玉樹臨風,只能說是五官端正的男人正踩著閒適步伐踱步進屋來。
她懶洋洋的挑眉,不動如山地坐在原位,連開口詢問他的身份和目的都沒有。「不好奇我是誰?」
「你很重要嗎?」她冷冷地問道。
雖然日子過得悠閒自在,但就這麼被人給擄了來,心中要說沒憋著一肚子氣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自然也不用給這個擄來她的罪魁禍首好臉色看。
軒轅冷見狀,眸中閃過了一絲詫異和欣賞。打從出生以來,見到他的人哪一個不是唯唯諾諾,何曾見過這樣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女人,不禁對她生出了幾分興趣。
「我想我應該很重要,因為你的生死現在掌握在我的手中。」
「照你的說法,怕死的才會覺得你重要,若是不怕死,你是誰與我何干,只要替我報仇的人知道你是誰就好了。」明雲舞冷笑反擊回去。她本來就不是一個甘願被威脅的人,以牙還牙才是她信奉的準則。
而且她有把握,若是她真的不幸死了,那麼柳素真絕對會傾盡全力取了這個男人的性命為她報仇。
既是一命抵一命,那便誰都不虧了,且若就身份上來算的話,她興許還賺了呢。
畢竟以他那種張揚的作派來看,只怕非富即貴,如果她猜得沒錯,眼前這人想必就是那個有意於她的三皇子。
「你當真不怕死?」
似乎被她挑起了些許怒氣,軒轅冷再不復方纔那種笑容可掬的模樣,沉著臉的他看起來更為陰沉。
不過明雲舞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哪裡會害怕,在他的瞪視之下,她甚至還挺有滋有味的吃起了方才沒吃完的綠豆糕。
這種悠然自得、完全沒把人放在眼裡的態度,的確是氣死人的最好方法。只見軒轅冷的眼裡倏地閃過一絲冷厲和殺氣,采田見狀,倒抽了一口涼氣,迅速地閃身上前,將明雲舞給護在身後。
「公子,請你放尊重一點!」
「主子不怕我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連一個奴婢也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嗎?」軒轅冷咬著牙說,怒氣盡顯,揚手就給不知死活的采田一個巴掌。
猛然襲至的強大力道讓采田整個人飛了出去,砰地一聲摔倒在地,發出了好大的聲響。
「你幹什麼?!」
眼見采田因為護著她而被遷怒,明雲舞圓亮的眸子閃現濃濃憤怒,她連忙起身去攙扶采田,心疼的望著采田臉上那迅速浮起的五爪紅印,以及摔飛出去時額頭上撞出的腫包,原本俏生生的臉龐頓時變得慘不忍睹。
啪地一聲,耳光聲再次響起。
明雲舞的手停在半空中,氣憤不已的瞪著軒轅冷,眼神憤恨得彷彿想要把他給吃下去似的。
軒轅冷硬生生地挨了一巴掌,沒想到一個女人家會有那麼大的膽子,頓時怒火中燒。打小到大他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哪裡受過這樣的屈辱,他抬起手,衝著明雲舞的臉頰便要打下去--
微仰起頭,明雲舞挑釁的望著他,竟是不閃也不避。
輸什麼都行,就是氣勢不能輸!
那豁出去的架勢震得軒轅冷一愕,手上頓了頓,原先氣急敗壞的一掌僵在半空中,怎麼也揮不下去。
「你敢打本皇子,不怕株連九族嗎?」原本還想賣關子,現在被她這麼一氣,倒也懶得隱藏了,他索性直接亮出了身份。
「本姑娘父母早逝,也沒什麼親朋好友,至於這明家不就是你的爪牙嗎?他們死了,我只會額手稱慶,絕不會流一滴眼淚。」
明雲舞冷冷的道。「連方家你也不在乎嗎?」
「在乎,但不怕。三皇子雖然昏了頭,但皇上可是個明君,我相信皇上如果知道三皇子的所作所為,只怕不僅不會處罰民女,還會嘉獎一番吧。」
「你還真像他們說的那般,一副烈性子,別以為你這樣說本皇子就會放過你,要整治你多的是機會,不必急於一時。」
反正女人嘛,不就是那麼一回事嗎?等她成為自己的女人,還不是一樣得以他為天,到時候有的是機會好好教她為妻之道。
「你想整治我,還得衡量衡量自己的本領。」明雲舞冷哼一聲,完全不把他放在眼底。
要知道,她能將玉荷坊經營到現在這個地步,吃過的苦頭可不少,像軒轅冷這樣址高氣揚的人更是碰得多了,但到最後死的都不會是她。
「你!」軒轅冷怒視著她,雖是氣極,卻不能拿她撒氣,於是視線又落在了采田身上。
對他來說,下人的命不值錢,即便是打死了也無妨。
再說了,瞧明雲舞對這丫鬟像是極為重視,顯然是個很好的出氣對象。
「你再敢碰她,我雖殺不了你,但是殺了自己還是可以的。」從他的目光中臆測到他的想法,明雲舞森冷地開口,不是威脅,亦不是恐嚇,而是勢在必行。
「好,很好,我讓你狂,我看你可以狂妄多久!」軒轅冷一個箭步上前,伸手鉗住她的下頷,讓她微微仰視自己。「今天是頭一回,我可以原諒你的不識相,可下一回你若再對本皇子無禮,我不會容你的。」
嘴裡邊說著,手裡也毫不留情的使勁,但明雲舞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冷眼瞪著他,眸中沒有半點害怕。